酒吧经理哆哆嗦嗦地捏着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滑了好几次才拨通号码。“赵、赵局……不好了!赵少在‘夜色’被人打了!对方下手特别狠,您快来看看吧!”
挂了赵局长的电话,他又赶紧拨通另一个号码,声音里带着哭腔:“赵总……您快来吧!店里出大事了,有人把赵局长的儿子给打了,现在场面压不住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知道了,我马上到。”
不过十分钟,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七八辆警车“唰”地停在酒吧门口,红蓝交替的灯光把夜空照得忽明忽暗。穿着警服的警察迅速下车,动作利落地拉起警戒线,为首的中年男人面色铁青,正是兰陵市公安局局长赵建军。
他刚走进酒吧,就看到儿子赵磊被人扶着,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胳膊还以诡异的角度歪着,顿时怒火中烧:“谁干的?!给我把人抓起来!”
话音刚落,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悄无声息地滑到警车旁,车牌号是连号的在警灯的映照下透着一股无形的威压。车门打开,一个穿着黑色唐装的中年男人走下来,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左手戴着串油亮的紫檀手串,正是赵蓝翔的三叔,“夜色”酒吧的幕后老板——赵山河。
赵建军看到赵山河,脸色缓和了些,却依旧带着火气:“赵总,你这酒吧怎么回事?竟然有人敢在这里动手伤人,还伤的是我儿子!”
赵山河微微一笑,语气不卑不亢:“赵局息怒,我也是刚接到消息,具体情况还不清楚。先看看令郎的伤势,别耽误了治疗。”他拍了拍手,身后的保镖立刻上前,想扶赵磊去医院。
“站住!”赵建军瞪了一眼,“人还没抓到,去什么医院?今天不把打我儿子的人揪出来,这事儿没完!”
就在这时,酒吧门口传来一个冷静的声音:“人是我打的,跟别人没关系。”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付少宇不知何时又回来了,身后跟着范丽她们——
赵磊看到付少宇,像是见了鬼似的往后缩:“爸!就是他!就是这小子打我的!”
赵建军的目光像刀子似的刮过付少宇:“是你?一个学生娃,胆子不小啊!”他冲旁边的警察使了个眼色,“给我铐起来!”
两个警察立刻掏出手铐,朝付少宇走去。
“等等。”赵山河突然开口,目光落在付少宇身上,带着审视,“这位小兄弟,凡事好商量,动手总是不对的。”
付少宇没理他,只是掏出手机,拨通了赵蓝翔的电话,开了免提,声音清晰地传遍全场:“赵蓝翔,十五分钟内,到‘夜色’酒吧来。晚了,后果自负。”
电话那头的赵蓝翔似乎还在打游戏,声音含糊不清:“老大,啥事儿啊?我正开黑呢……”
“你三叔的酒吧,我把公安局长的儿子打了。”付少宇语气平淡,“来不来,自己看着办。”
赵蓝翔的声音瞬间清醒了:“啥?!我三叔的酒吧?赵建军的儿子?老大你等着,我五分钟就到!”
挂了电话,全场一片死寂。
赵建军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这小子竟然还敢叫人?而且听那语气,叫的人似乎跟赵山河有关系?
赵山河也愣了一下,随即若有所思地看着付少宇。能让蓝翔那混小子如此紧张的人,可不多见。
李玲她们吓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范莉悄悄拉了拉付少宇的衣角,低声说:“要不……我们还是跟赵局长解释一下,是赵磊先骚扰人的……”
付少宇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放心。
五分钟不到,一辆骚包的黄色跑车“吱呀”一声停在劳斯莱斯旁边,赵蓝翔从车上跳下来,嘴里还嚼着口香糖,看到门口的阵仗,赶紧把口香糖吐了,跑到赵山河面前,规规矩矩地喊了声:“三叔。”
然后他又看向赵建军,撇了撇嘴:“赵局,这么晚了,带这么多警察来我三叔店里,是查酒驾啊?”
赵建军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少跟我贫!你认识这小子?”他指着付少宇。
赵蓝翔这才看到付少宇,赶紧跑过去,一脸紧张:“老大,你没事吧?我听你电话里说……”
“我没事。”付少宇打断他,“你三叔的酒吧,有人骚扰我朋友,我出手教训了一下,没想到是赵局的公子。”
赵蓝翔这才注意到被人扶着的赵磊,恍然大悟:“哦~ 是这小子啊!我说谁这么不长眼呢,敢惹我老大的朋友。”他走到赵磊面前,拍了拍他的脸,“我说赵小磊,你爸没教过你,不能随便欺负女生吗?”
赵磊被他拍得脸疼,却敢怒不敢言——赵家虽然是公安系统的老大,但在兰陵市的地下势力面前,还是得让赵山河三分,而且赵家的势力遍布整个山河省,不是他爸一个市局长能掌控的,更别说赵蓝翔这混世魔王了。
赵建军气得脸色铁青:“赵蓝翔!你少在这儿胡说八道!我儿子再不对,也轮不到他动手打成这样!”
“动手怎么了?”赵蓝翔梗着脖子,“我老大动手,那是给他面子!换成是我,他现在就得躺医院里!”
“你!”赵建军指着赵蓝翔,气得说不出话。
“好了。”赵山河终于开口,语气依旧平静,“赵局,蓝翔年纪小,不懂事,你别跟他计较。令郎的伤势,我让人送去最好的医院,所有费用我来出。至于这小兄弟……”他看向付少宇,“年轻人冲动,也是为了保护朋友,情有可原。不如这样,大家各退一步,这事就算了了?”
赵建军当然不愿意,但他知道赵山河的手段,真要闹僵了,对谁都没好处。而且看赵蓝翔对这小子的态度,显然关系不一般,硬要抓人,怕是会引出更多麻烦。
他冷哼一声,看了看儿子的伤势,终究还是松了口:“医药费不用你出!但我儿子受的委屈,不能就这么算了!”
付少宇往前一步,看着赵建军:“赵局,我打了人,认。但令郎骚扰女生在先,这事也不能就这么算了。我希望他能跟我朋友道歉。”
“你做梦!”赵磊尖叫起来,“让我给她们道歉?门都没有!”
“闭嘴!”赵建军瞪了儿子一眼,心里却清楚,这事确实是儿子理亏。
赵山河适时打圆场:“赵磊,这事确实是你不对,道个歉,不丢人。”
赵磊还想反驳,被赵建军一个眼神制止了。他不情不愿地低下头,含糊不清地说了句:“对不起。”
“没听清。”付少宇语气平淡。
赵磊咬着牙,提高了音量:“对不起!”
付少宇这才点点头,看向李玲她们:“你们接受吗?”
李玲她们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她们本来也不想把事情闹大,能得到道歉,已经很意外了。
赵建军看事情解决了,也不想再停留,冷冷地说:“我们走!”说完,带着人扶着赵磊离开了酒吧。
警笛声渐渐远去,酒吧门口只剩下赵山河、赵蓝翔、付少宇和几个女生。
赵山河看着付少宇,眼神里带着欣赏:“小兄弟,好身手,也有担当。我是赵蓝翔的三叔,赵山河。”
“付少宇。”
“我知道你,蓝翔经常提起你,说你是他老大。”赵山河笑了笑,“今天这事,多亏了你手下留情。改日有空,我做东,请你吃饭。”
“再说吧。”付少宇没兴趣跟这些“大人物”打交道,“我们的包还在里面,拿了就走。”
“我让人去拿。”赵山河示意手下。
很快,保镖把包拿了出来,还给了李玲她们。
“老大,我送你们回学校吧?”赵蓝翔说。
“不用了,我们自己可以回去。”付少宇拒绝了,他不想跟赵家的人走太近。
赵山河也没强求,只是说:“路上小心。”
付少宇点点头,带着女生们转身离开。赵蓝翔还想跟上去,被赵山河叫住了。
“三叔,咋了?”
赵山河看着付少宇的背影,若有所思:“这小子,不简单。你跟他打交道,多学着点。”
“我知道,老大可厉害了!”赵蓝翔一脸崇拜。
赵山河笑了笑,没再说什么,转身走进了车里。劳斯莱斯的车灯亮起,缓缓汇入夜色。
往学校走的路上,谁都没说话。刚才的阵仗太大,大家还没缓过神来。
过了好久,李浩华才憋出一句:“付少宇,这赵蓝翔家里人黑社会啊,他三叔还是酒吧老板……”
付少宇笑了笑:“法治社会,哪来的黑社会啊。”
李玲看着他的侧脸,月光下,他的轮廓格外清晰,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范丽推了推眼镜,轻声说:“今天这事,谢谢你。”
“是啊,要不是你,我们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孙子惠也跟着说。
“没事,我们先回学校吧,时间也不早了。”
于是付少宇带着一众女生回到了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