栅栏门再次哗啦打开,他们走了出去。
魔咒伤害科的走廊比楼下要安静许多。
墙壁是柔和的浅蓝色,挂着几幅描绘宁静湖畔或森林的魔法画作,画中的微风似乎真的能拂动树叶。
一位穿着合身绿色长袍眼神温和的治疗师在检查室门口迎接了他们。
“我是史密斯治疗师。洛克伍德小姐,请跟我来。”
她示意伊丝塔进入检查室,埃莉诺和埃德温也跟了进来。
检查室很整洁,中央放着一张铺着白色干净床单的矮床,旁边是一些闪烁着不同光泽的水晶仪器和装着各色液体的玻璃瓶。
史密斯治疗师让伊丝塔坐在矮床上,她则拿出她的魔杖。
“放松,孩子,只是几个简单的检测咒语,不会有任何不适。”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伊丝塔点了点头,依言坐好。
史密斯治疗师挥舞魔杖,杖尖流淌出柔和的光芒,如同温暖的阳光,将伊丝塔全身笼罩。
光芒扫过她的脖颈时,微微停留了片刻,她感到伤疤处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麻痒,像是被最细软的羽毛拂过。
“嗯……”治疗师专注地看着魔杖尖端光芒的变化。
她又让伊丝塔直视她的眼睛,用魔杖在她眼前划动,检查她的瞳孔反应。
让她念诵几个简单的咒语音节,测试她的魔力流动是否顺畅无阻。
整个过程确实如她所说,没有任何痛苦。
大约十分钟后,她收起了魔杖。
“好了,检查完毕。”
史密斯治疗师转向伊丝塔的父母,语气肯定。
“那道切割咒造成的只是单纯的物理性皮外伤,没有任何黑魔法残留或诅咒的迹象。”
她说着,目光又落回伊丝塔的脖颈,甚至用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那几乎看不见的淡粉色痕迹。
“我必须说,之前处理伤口所使用的白鲜香精品质极高,而后续使用的……”
“如果我没判断错,应该是顶级生肌魔药一类的。”
“按照这个愈合速度,最多再过一天,这里就不会留下任何痕迹了。你们可以完全安心。”
伊丝塔看到妈妈肩膀肉眼可见地松弛下来,一直紧绷的那口气终于长长地吁了出来。
“太好了……谢谢您,史密斯治疗师。”埃莉诺的声音带着轻微的哽咽。
“职责所在。”治疗师微微颔首。
“记住,这几天伤口处尽量避免暴晒和摩擦即可。”
“如果没有任何其他不适,就不需要再复诊了。”
离开检查室,走在魔咒伤害科安静的走廊里,气氛明显变得轻快起来。
压在父母心头的那块大石头似乎被搬开了,连带着伊丝塔自己也感觉轻松了不少。
“请留步,洛克伍德夫人。” 史密斯治疗师的声音又从身后传来,她快走几步赶上他们。
“还有什么事吗?史密斯治疗师。”埃莉诺转身,脸上带着询问。
治疗师的目光落在伊丝塔身上,带着职业性的关怀。
“身体上的创伤确实已经无碍,但作为治疗师,我还得提醒您一下……”
“像洛克伍德小姐这样的未成年巫师,经历了昨晚那种极端暴力和混乱的场面,心理上很可能承受了不小的冲击。”
她顿了顿,语气更加恳切。
“有时候,一些心理上的影响不会立刻显现,但积压下来,对未来未必是好事。”
埃莉诺和埃德温对视一眼,神情重新变得严肃而关切。
“您说得对,我们也很担心这个。圣芒戈有那种专门的心理疏导部门吗?”埃德温问道。
史密斯治疗师遗憾地摇了摇头。
“很遗憾,圣芒戈目前尚未设立专门的心理科。”
“这方面的治疗在英国巫师界……嗯,起步较晚,重视程度也还不够。”
她话锋一转,指向候诊室另一个方向的出口。
“不过,我听说隔壁街道上,最近新开了一家叫做‘宁静港湾’的巫师心理咨询室。”
“是一位在北美学习深造过的资深治疗师开的,理念很新,据说效果不错。”
“如果你们担心,或许可以去看看,就当是聊聊天,疏导一下。”
埃德温几乎没有犹豫,立刻点头。
“谢谢您,我们这就去。”
伊丝塔本想说自己没事,脖子上的伤她并不在意,甚至对那道差点命中她的切割咒也没有太多后怕。
但当她张开口,脑海里却不合时宜地闪过几个破碎的画面。
那个女麻瓜和那个年幼的麻瓜孩子被兜帽巫师像玩具一样随意玩弄场景……
一股冰冷的恶心感和愤怒瞬间攥住了她的喉咙,让她把拒绝的话咽了回去。
她沉默地点了点头。
按照治疗师的指引,他们从另一个侧门离开了圣芒戈,拐进了旁边一条的僻静小巷。
与破釜酒吧所在的街道相似,这里也隐藏着一些不那么起眼的魔法商业。
没走多远,他们就看到了一个悬挂着银色贝壳与舒缓波浪图案招牌的小门面,上面用优雅的字体写着“宁静港湾咨询室”。
推开门,门铃发出清脆的叮咚声。
内部装修与圣芒戈不同,以柔和的米色和浅蓝色为主调,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薰衣草和檀木的安宁香气。
舒适的扶手椅,低矮的茶几上放着几本关于冥想和情绪管理的书籍,墙上挂着描绘平静海面的魔法画作,海浪在画框内缓慢地、无声地起伏。
等候区已经坐了几个人,看起来都有些心神不宁。
他们低声交谈中偶尔能听到“世界杯”、“兜帽”之类的词语,显然至少有两个人也是世界杯事件的受影响者。
一位穿着整洁白色长袍的治疗师正在前台忙碌地安排着。
他看到洛克伍德一家,脸上露出一丝歉意。
“十分抱歉,今天来访的人出乎意料的多,斯梅绥克治疗师可能需要等上一段时间才能……”
就在这时,里面一扇门打开,一个穿着深蓝色长袍、留着长须银发的熟悉身影走了出来。
正是阿不思·邓布利多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