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常胤好整以暇地坐在了赵方旭的对面。
并没有着急动手。
从进入这栋大楼的那一刻起。
赵方旭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天上地下。
今天，没有人能够救下赵方旭。
杀了赵方旭很简单。
但杀人，诛心！
才是最好对赵方旭的惩戒。
“赵董。”
张常脸色平静：“这是我们真正第一次面对面见面吧。”
赵方旭尽管竭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但额角不断渗出的细密冷汗。
以及微微颤抖的指尖，早已将他内心的惊惶暴露无遗。
虽然他也是异人，但他那吹蜡烛都够呛的劈空掌，怎么都不可能与张常胤反抗。
他就像一头被逼到悬崖边的老迈雄狮。
虽知大势已去，却仍要发出最后的咆哮。
“你……你到底想说什么？！”
赵方旭的声音因极力克制而显得有些嘶哑：
“张常胤！你清楚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你这是在叛乱！你是在把整个异人界，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你这么做，不仅仅是在打‘上面’的脸！你更是在告诉他们——”
“今天，你张常胤能在这哪都通的总部大楼里，将我格杀！”
“明天，你格杀的目标，就可能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甚至是……所有人！”
“天知道你会不会是下一个项羽！”
“想要凭借异人的力量，以武犯禁，统治天下？！”
“真触怒了上面的敏感神经，整个异人界都要陪葬！”
“而你，就是最大的罪人！！！”
张常胤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半晌。
忽然笑了出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什么正派人物，我是什么意图颠覆世界的邪恶大反派呢。”
“赵方旭，死到临头，还玩这种扣帽子的把戏？”
“好。”
“既然你这么想玩，那我就陪你玩玩！”
赵方旭想要体面。
但这份体面——
张常胤，不给！
他猛地探出手，如同铁钳般牢牢摁住赵方旭的脑袋。
不容反抗地朝着坚硬的红木办公桌，狠狠撞去！
“砰——！！”
一声闷响，头骨与实木剧烈碰撞！
赵方旭瞬间头破血流。
惨叫都未能发出，便如同烂泥般“咕咚”一声瘫倒在地。
剧痛与眩晕席卷而来，眼前金星乱冒，耳中嗡鸣不止。
半晌都无法挣扎起身。
张常胤居高临下，声音冰冷如铁：
“你不是说，我是罪人吗？”
“我杀尽全性，将肆虐了千年的魔道连根拔起，让它彻底成为历史！”
“而你呢？你们哪都通执掌异人界秩序几十年，你们又做了什么丰功伟绩？！”
张常胤嗤笑一声，带着压抑不住的鄙夷和怒意：
“在你们执掌的时期，全性就跟特么喝了十全大补汤一样飞速壮大发展！”
“无论是实力还是体量，都来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
“来，告诉我！”
“咱们两个谁特么才是罪人！”
一听这话。
赵方旭强忍着几乎要炸裂的头疼和天旋地转的眩晕。
竟也挣扎着抬起头。
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声怒吼，仿佛要扞卫他最后的“真理”：
“就是因为你杀光了全性！你破坏了规矩！打破了平衡！你他妈才是最大的罪人！！”
“……”
张常胤瞳孔骤然收缩，仿佛听到了世间最荒谬绝伦的言论。
他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
“你说什么？我杀光了无恶不作的全性，反倒成了罪人？！照你的说法，全性杀人放火、屠戮满门，难道还杀不得了？！”
“对！全性就是不该死！不仅杀不得，还得好好供着！！”
赵方旭梗着脖子怒吼：“你以为我不曾年少热血过？不想将那些渣滓赶尽杀绝？！”
“但全性，根本就不能灭！”
“不仅不能灭，我们甚至需要它存在！”
“没有了全性这块现成的‘招牌’，以后异人界出了任何乱子。”
“我们都得投入大量时间、精力去真查实究，费力抓捕真凶！”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直接把屎盆子往全性头上一扣，就能结案了事，稳定人心！”
“更何况，作为执法组织，我们哪都通的‘临时工’，干了那些见不得光的脏活累活之后。”
“难道不需要一个像全性这样的完美‘垃圾桶’来甩锅吗？！”
赵方旭嘶声怒吼，声音甚至比张常胤还大。
眼神中透出一种扭曲的睿智与偏执：
“有全性在，才有我们哪都通存在的价值！才有你们米团后来崛起的机会！”
“如果世上根本没有全性这个公认的‘恶’，那我们这些‘善’的维护者，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你张常胤，自以为替天行道，杀光了全性，看似立下不世之功……”
“实则，功不抵过，有过无功！”
“你这是在断绝整个异人执法体系的根基！是取乱之道！”
“这个异人界，需要全性！！”
“……”
张常胤彻底被赵方旭这番无耻的发言给惊呆了。
这人的脸皮。
怎么就能厚到这种程度呢？
明明是自己养寇自重，放任甚至纵容邪恶滋生。
可他为什么能摆出如此一副忧国忧民、深谋远虑的伟光正姿态？
好像他做的是什么利国利民的事情。
难道说……
他内心深处，真的发自肺腑地相信。
自己这套牺牲无辜者、滋养恶魔来维持“平衡”的做法，才是对的？
才是对异人界最“有利”的选择？
一个人……
难道真的可以自欺欺人，无耻到这个境界？！
张常胤心中那点“诛心”的念头，忽然间烟消云散。
他看明白了。
赵方旭这种人，是永远不会承认自己错的。
他只会偏执地认为，是自己实力不济，是时运不济。
甚至在他扭曲的认知里。
那个没有米团、全性肆虐、民众苦不堪言的旧时代。
才是异人界最理想、最平衡的形态。
跟一个沉浸在自己逻辑闭环里的疯子辩论，毫无意义。
“需要全性，是吧。”
张常胤忽然笑了。
那笑容很淡，没有声音。
却让赵方旭瞬间毛骨悚然，仿佛被剧毒的蛇信舔舐过脊椎。
刚才强撑起来辩驳的勇气，在这无声的笑容面前冰消瓦解。
“你……你想干什么？！”赵方旭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张常胤没有回答，只是抬起了手。
指尖跳跃起一簇看似寻常的、橘红色的火苗。
并非那焚魂灭神的“三昧真火”，仅仅是最为基础的火系异能。
但就是这最普通的火焰，在触及赵方旭身体的瞬间，轰然爆燃！
“呃啊啊啊——！！！”
赵方旭瞬间成了一个凄厉哀嚎的火人！
剧痛让他疯狂地扑倒、翻滚，奢望能压灭身上的烈焰。
皮肉在火焰中发出“滋滋”的瘆人声响，焦糊的气味弥漫开来。
然而，每当火焰即将吞噬他的生命，陷入昏迷时。
张常胤便会无视那灼人的火焰。
一步上前，掐住他的下颚直接拿着符水就往赵方旭嘴里硬灌。
磅礴的生机混合着极致的痛苦，强行将他从死亡边缘拉回。
于是，他又苏醒了。
在清晰的意识中。
再次感受着血肉被一点点灼烧、碳化的无边剧痛。
发出非人般的惨嚎。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如此循环，仿佛一场针对灵魂的凌迟。
足足持续了半个小时，那惨叫声才由高亢变得微弱，最终彻底平息。
赵方旭，彻底化作了一具扭曲蜷缩、面目全非的焦黑残骸。
张常胤居高临下，冷漠地注视着脚下这具曾执掌权柄、如今却丑陋不堪的尸骸。
“阎王爷也说。”
“地府里需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