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没管他们,使劲把罢工的胳膊甩动起来,等麻劲儿过去了,继续补觉。
手臂那令人崩溃的酥麻感如同退潮般缓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更深沉的疲惫,如同湿透的棉被包裹住全身。主要是他确实累的够呛,毕竟他干的活偏向苦力。 连续几天高强度的精神集中和体力劳动,几天下来累的腰酸背痛,此刻松弛下来,每一个关节都在发出呻吟。他几乎是在麻木感消失的瞬间,意识就再次沉沦,不一会又睡着了。
看着他睡着了。
二女也困意连连,虽然脸红心跳,但困是真的困。 最初的尴尬很快被汹涌而来的生理需求淹没。她们的脑袋昏昏沉沉,眼皮重若千钧。没一会就哈欠连天的连滚带爬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睡着了。
寂静再次笼罩机舱。
然而,仿佛有种无形的引力。
从上往下看的话,会有这样的场景,熟睡的二女,似乎是做什么噩梦了,身体先是被梦里的画面追着跑,手脚并用,把盖在身上的被子踢出去老远,才安静下来。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又被冷的瑟瑟发抖,于是又开始找被子,摸来摸去没有。但冷和困都席卷而来,她们眼睛想睁开眼睛去寻找被子但又处于那种混沌状态,想睁开又睁不开,于是能模糊的感知李默哪儿的被子盖的严严实实,她们的脑子就误以为那就是她们的被子。于是困、冷加模糊的以为。就造就了——二女压胳膊的场面。
虽然是一前一后。
不过处于深度睡眠的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等李默又被麻醒,李默看着又压在他胳膊上的两个家伙。
这一次,他清醒了些,没有立刻动作。他仔细回想,他也纳闷了,自己明明没动,她们是怎么靠过来的?奇怪的很。
小雅依旧枕着他的左臂,孙思玲则更过分,几乎半个身子都侧压在他右边,脸颊贴着他的肩膀,呼吸均匀。
他看着她们在睡梦中依旧微蹙的眉头,看着小雅眼底淡淡的青黑,看着孙思玲即使在睡梦里也微微抿着的、显得倔强的嘴唇。她们都太累了,也太缺乏安全感了。
李默心中那点被吵醒的不快和纳闷,瞬间化为了无声的叹息和一丝……难以言喻的责任感。
他这次没有推开她们,反而主动把她们的头,往胸口推了推, 调整了一下姿势,只要不要压着他胳膊。 让她们能靠得更舒服些,而自己的手臂则得以解放,虽然依旧被挤着,但至少血液循环通畅了。
做完这一切,他望着舱顶模糊的阴影,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也是,这光怪陆离的世界,目前就他一个男的,而且又是唯一羁绊,或许异性相吸就是这个原因吧?
这想法带着点荒谬,却又似乎合情合理。在绝对的孤独和危险中,生物本能地会靠近能带来安全感的源头,尤其是异性之间那种天然的、互补的吸引力,在这种极端环境下被无限放大。他不是什么情圣,他只是她们在这片废墟中,所能抓住的、最具体的“稳定”和“力量”的象征。
想到这里,他心中一片平静,甚至涌起一股要保护好她们的决心。
没敢打扰她们,让她们自然醒。
他保持着这个有些别扭却莫名温暖的姿势,闭上眼睛,听着耳边均匀的呼吸声,感受着胸口传来的温热和重量。
这羁绊的重量,沉甸甸的,压在他的身上,也锚定了他的灵魂。让他知道,他不再是为自己一个人活着,他的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都牵连着另外两个依赖他的生命。
外面是危机四伏的死亡世界,舱内是拥挤、尴尬却真实温暖的依靠。
他没有再睡着,只是静静地躺着,守护着这份混乱而珍贵的宁静,直到天色(再次)微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