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夜没有回头，对着镜头外的某个人说话，“星尘计划，正式启动。”
“四个样本，活性都非常高，远超预期。”面具男人转过身，镜头给了他一个特写，“尤其是样本A和样本d，他们的精神力值，几乎是普通人类幼崽的十倍。完美的试验品。”
样本A？样本d？
沈星晚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大宝。
傅家三兄弟的脸色也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四个……”
傅景瑞的声音都在发抖，“他妈的，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他知道星晚怀的是四胞胎！”
视频还在继续。
“顾家的血脉，终究还是太普通了。”
面具男人，也就是顾夜，发出一声轻蔑的嗤笑，“幸好，我为他们，找到了一个足够优秀的母体。”
他走到另一块屏幕前，上面赫然是沈星晚的照片。
那是她大学时期的照片，穿着白裙子，站在阳光下，笑得一脸青涩。
“傅家的基因，果然名不虚传。”
顾夜伸出戴着白手套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屏幕上沈星晚的脸，动作诡异得令人毛骨悚然，“柔弱，坚韧，美丽，又足够愚蠢。为了爱情，可以奋不顾身。真是……最完美的容器。”
傅景瑞再也忍不住，一拳狠狠地砸在了墙上！
“畜生！”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整个人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他竟然……他竟然从一开始就算计好了！他把星晚当成了什么？生育工具吗？！”
傅景然的脸色也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死死地攥着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从不知道，自己引以为傲的傅家血脉，竟然在别人眼里，只是可以利用的“优秀基因”。
傅景明更是直接傻在了原地，嘴里那根棒棒糖“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而沈星晚，她只是静静地看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可她那双死死抠进掌心，却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原来，是这样。
原来，她那段飞蛾扑火的爱情，她那场自以为是的婚姻，从头到尾，都只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关于血脉和基因的阴谋。
她不是偶然被顾母选中，而是被顾夜，这个藏在幕后最深处的魔鬼选中。
她，沈星晚，从一开始，就是被送进顾家这个牢笼的，试验品。
何其可笑，又何其可悲。
视频的最后，顾夜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屏幕，落在了每一个人的身上。
“游戏，开始了。”
他说完，便按下了手边的一个红色按钮。
视频戛然而止。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个，过于残酷和血腥的真相，震得说不出话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
“咳……咳……”
一阵压抑而痛苦的咳嗽声，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是顾承烨。
他不知何时，已经醒了。
他就那么躺在床上，睁着那双空洞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天花板。
视频的内容，他断断续续地，都听到了。
顾夜。
他的大爷爷。
那个被顾家抹去所有痕迹的，禁忌地存在。
他不仅毁了星晚的一生，更将他顾承烨，变成了这场罪恶阴谋里，最愚蠢也最可恨的帮凶。
“顾承烨！”
傅景瑞看到他醒了，那压抑了许久的怒火，瞬间找到了宣泄口！
“我他妈杀了你！”
“老二！”傅景然脸色大变，一个箭步冲上前，从身后死死地抱住了他！
“哥！你放开我！你没听到吗？！那个老不死的畜生，他把我妹妹当成了什么？！他把我们的外甥外甥女，当成了什么？！这笔账，我不找他算，我找谁算？！”傅景瑞疯狂地挣扎着，力气大得惊人。
“你现在杀了他，有什么用？！”
傅景然低吼道，“你杀了他，星晚和孩子们所受的苦，就能一笔勾销吗？！”
“我不管！我今天就要弄死他！”
“够了！”
一声清冷的，不带一丝感情的女声，突然响起。
是沈星晚。
她缓缓地，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她走到傅景瑞的面前，看着他那双因为愤怒而猩红的眼睛。“二哥，放开他。”
“星晚？”
傅景瑞愣住了，“你……”
“我说，放开他。”沈星晚又重复了一遍。
傅景瑞看着她，然后缓缓地，松开了手。
沈星晚没有再看他，她转过身，一步一步地，走到了顾承烨的床边。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她以为，自己会再次扬起手。
可她没有。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良久。
她缓缓地，开口。
“顾承烨。”
她的声音，很轻，很平静。
“你的家族，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顾承烨的嘴唇，动了动。
“对……不……”
“我不想听这个。”
沈星晚打断他，她俯下身，凑到他的耳边，轻声说，“我现在，对你的道歉，不感兴趣。”
“我只对，你那个疯子大爷爷的‘星尘计划’，感兴趣。”
“你，和他流着一样的血。”
“所以，告诉我，你都知道些什么？”
他看着她，那双近在咫尺的，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的眼睛。
他突然觉得，自己那条几乎被废掉的胳膊，好像，也不是那么疼了。
跟心里的疼比起来，这点皮肉之苦，又算得了什么？
“我……”
他艰难地，开口，“我不知道……”
“不知道？”
沈星晚笑了，笑得讽刺又悲凉，“顾承烨，你觉得，我会信吗？”
“我真的……不知道……”
顾承烨的眼角，滑落一滴滚烫的泪，“我若是知道……我若是早知道……”
他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是啊。
就算他早知道，又能怎么样呢？
五年前的他，那个自私，冷漠，又被苏雪柔蒙蔽了双眼的蠢货，就算知道了真相，恐怕，也只会觉得，沈星晚这个女人，心机深沉，为了嫁进顾家，不择手段吧。
他根本，不会信她。
想到这里，顾承烨的心疼了。
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星晚……”他伸出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想要去拉她，却被她，嫌恶地躲开了。
“别碰我。”
沈星晚看着他，眼神里，满是厌恶，“我觉得，脏。”
他看着她，那张写满了决绝和恨意的脸。
他知道，他和他之间，再也没有，任何弥补的可能。
“好。”
他缓缓地，收回了手。
“我不碰你。”
“但是，星晚，”
他看着她，“我不会，就这么算了。”
“顾夜欠你的，顾家欠你的，我都会替你，一点一点地讨回来。”
“哪怕，是豁出我这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