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它像是，活的。”
傅景明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趴在舷窗上，眼睛瞪得像铜铃。
那根本不是什么阴影。
那是一头……怪物。
它通体漆黑，体型比“夜神号”还要庞大数倍，却没有眼睛。
无数条长短不一的触手从它身体两侧伸出，每一次摆动，都在水中划开清晰的涡流。
“这是什么鬼东西……”傅景明喃喃自语，声音干涩。
“代号，‘利维坦’。”
慕晴说道，“我父亲……最得意的，也是最失败的作品。”
“失败品？”
傅景明回头看她，“这玩意儿看着可比你那什么‘夜神号’厉害多了！”
“因为它没有思想，只有本能。”
慕晴死死地锁定在屏幕上，“而我们刚刚启动的，在它眼里，就是一顿，无法抗拒的，饕餮盛宴。”
“操！”
傅景明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所以我们是点亮了一盏灯，把鲨鱼引来了？！”
“撞击预警！十秒后撞击！”
“来不及了！”傅景明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坐稳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顾承烨突然低吼一声。
他一个箭步冲到主控台前，一把推开了幕晴，双手在控制面板上操作起来。
“你干什么？！”慕晴想阻止，却被他身上的气势震慑住了。
“‘夜神号’的动力系统，是仿生学设计，它的转向和制动，模仿的是座头鲸的胸鳍和尾鳍。”
顾承呈的声音冷静得可怕，“常规的紧急规避程序，根本躲不开它！”
他一边说着，一边关闭了所有的辅助系统，切换到了最原始，也是最危险的，纯手动操控模式。
“你疯了！”慕晴的脸色，终于变了。
“疯？我早就疯了。”
“抓紧了。”
他话音刚落，猛地向右拉动了操纵杆！
强大的离心力，将傅景明和慕晴，死死地按在了舱壁上。
“轰——”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那头巨兽，庞大的身躯，擦着“夜神号”的腹部，呼啸而过。
仅仅是它带起的涡流，就让整个潜艇，发生了剧烈的翻滚。
“咳……咳咳……”傅景明被甩得七荤八素，感觉五脏六腑都错了位。
“还没完。”
顾承烨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看着屏幕上，那个一击不中，再次调转方向，朝着他们冲来的巨兽。
他知道，刚才的侥幸，不会有第二次。
“有没有办法，暂时关闭‘普罗米修斯’？”他头也不回地问。
“不行！”
慕晴立刻否决了，“‘普罗米修斯’一旦关闭，再启动，需要至少十分钟的冷却时间。
到时候，我们就是个活靶子！”
“那就，让它，更亮一点。”
“什么？”
顾承烨没有解释，他的手指，在另一个控制面板上，飞快地敲击起来。
“你在干什么？！那是武器系统！”慕晴惊叫道。
“我知道。”
顾承烨将“夜神号”仅存的，四枚“深海刺”鱼雷的能量，全部，反向注入到了“普罗米修斯”的能量核心之中。
“嗡——”
那颗球体，瞬间，光芒大盛！
那头“利维坦”，发出嘶吼，速度，又快了几分。
“你到底想干什么？！”
傅景明看着屏幕上，那个越来越近的庞然大物，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钓鱼。”
顾承烨缓缓地，吐出两个字。
他看准了时机，在“利维坦”即将撞上来的前一秒，猛地，按下了发射按钮。
“利维坦”的动作，明显停顿了一下。
它似乎在犹豫，是该继续追击眼前这个小点心，还是去追那个，看起来更美味的大餐。
最终，本能，战胜了一切。
它放弃了“夜神号”，转身，朝着那颗能量核心，猛地追了过去。
“呼……”傅景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可他的气，还没松完。
“警报！警报！潜艇失去主动力源！所有系统，将在六十秒后，全部瘫痪！”
冰冷的电子音，再次，宣判了他们的，死刑。
“现在，我们是真的，要在这里等死了。”傅景明靠在墙上，一脸的生无可恋。
慕晴也沉默了。
她看着屏幕上，那颗越来越远的核心，和那头紧追不舍的巨兽，眼神，黯淡了下去。
她知道，顾承烨的计策，成功了。
但也失败了。
他们用唯一的生机，换来了，片刻的苟延残喘。
而结局，不会有任何改变。
“谁说，我们要在这里，等死？”
顾承烨走到通讯器前，按下了，一个他之前，偷偷记下的，加密频道。
“大宝。”
他对着那片嘈杂的电流声，轻轻地，喊了一声。
“能听到吗？”
“我是，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