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意被我抱住后,没有一点反抗的动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病一场的原因……可到最后,她情绪又忽然爆发了,朝我愤恨的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说话呀!”
“你说过,抱抱你就会原谅我。”
“是,可我说的是能够让我原谅你的事,火腿呢,它在我们之间算什么……我们又算它的什么?爸爸妈妈……可是,我们却没有一个人能回来老旧小区回来照顾它,我是实在没办法抽出身,你呢?你总是这样敷衍了事!”
我在一阵沉默中回道:“我们都冷静点,好吗。”
杨意眼睛里隐隐闪过泪光,语气却很平淡的说道:“……好啊,你松手。”
我松开了自己的手,可她却在一个闪身间进了卧室,并且重重的关上门,上锁。她刚才关门时转头看向我的那一眼,充满了愤恨。
我知道,杨意始终认为火腿的死亡是因为我造成的,我心里同样有一种说不清的苦衷,昨晚何娴突如其来的胁迫,丧失了我所有的心情动力……别说跑一趟将火腿接回来,我甚至只想回到家好好睡上一觉;梦见那个许多次见面的红衣女人,她包容我,她理解我,她或许才是世界上最爱我的女人……
……
沉默了很久,因为吵闹而热闹,因为冷战而再次安静下来的房间,只有门外的我跟卧室的杨意,所以说话的声音,就算不好也能传遍屋内。
很静、很静,我终于出声说道:“虽然总是说,人与人之间是永远真正无法感同身受,但此时汤我们难过的事情一定是同样的……我当然清楚火腿在我们之间代表什么。我们是因为它才认识,才会有后来的这些事,如果你非要认为火腿的死亡是因为我造成的,如果你非要觉得,火腿离开就代表我们的结束……”话说了大半,我的心情已经变得五味杂陈……
闭上眼睛,很久、很久……我才补充道:“我会尊重你的意见,你当时跟我说过,跟你妈妈去国外也是一种生活方式,不用再受限你爸爸,他不能再强迫你跟谁结婚,或许,你会在国外找到了一个很合眼的华裔。”
反锁的门内,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声音传出,仿佛这个地方只有我一个人,在对一扇打不开的门自言自语。甚至连这个地方如今都不属于我,我只是个孤魂野鬼,漂泊到这里,稍作停留了一会儿,终究要回到路上。
不能否定的是,我可能再也不想来到这地方了,我在这里,几乎经历跟两个我最爱的女人分手;可她们呢?会是最爱我的那个吗……如果会,为什么非要这么残酷的对待我?
我低声笑了笑,嘲笑苍白都自己跟命运,嘲笑什么时候起竟然相信“时来运转”这个概念存在了;可能是我一直都挺倒霉的吧,命运这条铁青色的手,每当心里绝望难过时,就在我嘴边抹了点蜜。
……
离开老旧小区以后,我没有目的性的荡,最终来到了早上安葬火腿的地方,躺在漆黑发绿的草坪上,目光所看的方向就是一处很小的小公园,里面只有一处运动器材跟几张长椅,不知是不是刚才有人推过的原因,公园里的器材一直在自己反复的转,我盯着它看了很久,直到因为惯性渐渐停了下来。
我发觉时间已经过去了好一阵,我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看了看,里面存有程烟十几分钟前给我留的信息,她问我去哪了,她跟彩瑶来我家时,没看到我人。
正想着怎么回复她,可何娴这时也给我发来了消息:“之前我说的那些条件你好好考虑一下,我不认为自己哪里有做错,你跟路冉姐都无心管咖啡店的事,不如让我来做,我们还是朋友,彼此的关系没必要闹得这么僵……你觉得呢?”
看着这条消息,我彻底笑了,被气笑的,她真好意思一边把刀口对准我,证明着不疼,一边又说我们是朋友,只要这份抛弃利益层面关系的话。
我心死了,并不想受限她的胁迫,于是很快便说道:“你想要的这些,你都可以找路冉去谈,而不是跟我。你口口声声说我们都不管咖啡店,可路小妞她这些日子一直都在咖啡店里忙着,还学会自己亲手调制咖啡了,难道你不觉得,你才是我们之间那个真正走远的人?”稍稍停了停,我缓了口气,继续冷声道:“还有,你如果自认为能够用我喝醉酒跟别的女人上床这件事威胁我,那你就尽管去跟杨意说吧,火腿死了,如果火腿能代表我跟她的感情,那也算彻底结束了,你且看着吧,我们谁才是最先妥协那个!”
一口气说完以后,我也没等何娴回复,便直接将她的联系方式给拉黑了。
我总觉得自己心里又开始堆积那些乱七八糟的垃圾情绪跟心事,扪心自问,我真的能不担心何娴把事情透露给杨意,让她彻底对我失望心死吗?
我是爱她的,她也爱我……
很多事情都想不透,我甚至隐隐觉得,自己似乎是得了抑郁症,不然也不会这样时而冷淡,时而杂乱,却始终都不能聚集自己精神,仿佛灵魂已经浅死在戈壁上,肉体却还在荒漠上麻木的行走徘徊。
我只爱自己,所以没有人爱我。
……
独自坐了一会儿,我便离开了公园,驱车回到住处以后,在电梯门打开的那刻……我看见程烟跟彩瑶正站在门前,彩瑶大概是因为上了一天学太过劳累,已经抱着程烟的腿坐在她的帆布鞋面上睡着了,而似乎也是心有灵犀,程烟也在下一刻抬头看着我。
我想到了一种意境;我想见你你就来了。
我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个在公司加班一天回到家的男人,我的妻子孩子因为出门没带钥匙,所以只能提着菜坐在门槛上托着下巴等我回来;我在等你、你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