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夫子入府授课不过三日，盛府的名声便传遍了汴京南城的勋贵圈。
一日午后，盛纮正在书房批阅公文，管家匆匆来报，说齐国公府的管事带着拜帖求见，语气里满是郑重。
盛纮心中一凛，忙整理衣袍到前厅迎客。
齐国公府的管事见了他，先是恭敬行礼，而后笑着说明来意：“我家国公爷听闻盛大人请来庄夫子授课，家中的小公爷齐衡正值求学年纪，便想着让小公爷来盛府一同听讲，也好沾沾先生的学识灵气。”
这话正说到盛纮心坎上了。
齐国公府的大娘子是平宁郡主，齐衡更是汴京有名的贵公子，若能让他与自家儿女同窗，不仅是给盛家添了脸面，更是难得的人脉机缘。
这么一想盛纮当即应下，连说“求之不得”，又让管家备好回礼，亲自送管事出了书房。
齐衡要来盛府学堂读书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盛府。
林栖阁。
林噙霜正坐在窗边给墨兰和璟兰挑选新制的罗裙，听到“齐国公府小公爷要来学堂”，她捏着锦缎的手指猛地一顿，眼底飞快闪过一丝算计。
随即拉过墨兰和璟兰的手柔声道：“墨儿，璟儿，这齐小公爷可是汴京数一数二的人物，年纪又与你们相仿。往后在学堂里，你可得多与小公爷亲近，言行举止更要周全些，若是……”
墨兰听得脸颊微红，低头绞着衣角。
一旁的璟兰端着茶盏，见林噙霜这副模样，便知她打了什么主意，放下茶盏淡淡开口：“小娘，您怕是想多了。”
林噙霜脸上的笑容一僵，看向璟兰：“璟儿何出此言？”
“虽然我们才刚到汴京，但是平宁郡主是什么样的人，谁不知道？”璟兰抬眸，语气平静却字字清晰，“她一心想给齐小公爷寻个门第相当的嫡女做妻子，我和姐姐都是庶出，身份摆在这儿，平宁郡主绝不会多看一眼。您若让我和姐姐刻意亲近，反倒落了下乘，还会惹得郡主不快，何苦来哉？”
这话如一盆冷水，直接浇灭了林噙霜一半的心思。
她愣了半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帕子，想起听到的平宁郡主往日那副眼高于顶的模样，确实不是会看得上庶女的人。
若真让墨兰和璟兰凑上去，非但讨不到好，说不定还会给林栖阁和盛府招来麻烦。
“璟儿说得……也有道理。”林噙霜叹了口气，压下心中的盘算，重新拿起罗裙，“是我糊涂了，只想着眼前的好处，倒忘了身份悬殊。往后你们在学堂，安心听课便是，不必刻意与小公爷攀谈。”
璟兰见林噙霜打消了念头，才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两日后，齐衡如约来盛府学堂上课。
少年身着月白锦袍，面如冠玉，一进院子便引来不少目光。
盛长柏依旧是那副沉稳模样，只淡淡颔首算作招呼。
盛长枫还说了几句玩笑话，倒也热络。
墨兰和璟兰安静坐在位置上，偶尔抬眼，也只是匆匆一瞥便低下头。
如兰也是无所事事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撑着下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庄夫子上课极为严格，开篇便抽查功课，齐衡是今日来的，所以第一个先抽他，不过他也是有点东西在身上的，一番下来对答如流，引得庄夫子连连点头。
璟兰听得认真，偶尔在书页旁记下批注，根本懒得多关注这位小公爷。
对她而言，现在学习最重要，然后想想怎么完成任务。
齐衡入盛府学堂的第二日，盛老太太便让身边的房妈妈去请了盛纮来寿安堂。
盛纮一路快走，心里还揣着几分疑惑。
老太太今日突然叫他，莫不是有什么不妥，还是……
待进了屋，见老太太正坐在暖榻上拨着念珠，他忙躬身行礼：“母亲今日唤儿子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老太太抬眸看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我听说齐国公府的小公爷进了咱们家的学堂，庄大家的课确实好，连国公府都眼热。”
她顿了顿，指尖的念珠停了一瞬，“说起来，明儿也到了该开蒙的年纪，如今学堂里孩子们都在，也不能落下我的明丫头，正好救让她跟着一起去学些字、懂些道理，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