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若弗紧随其后，见盛纮这副模样，忙上前想拦：“主君，如儿还小，她只是吓坏了……”
“小？”盛纮猛地回头，声音里满是厉色，“她知道明丫头比她还小吗？竟敢把妹妹推下水，这要是出了人命，你也说她小？”
如兰被这声呵斥吓得“哇”地哭了出来，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我没有推……是我们争东西，我不小心撞到她了……爹爹，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就在盛纮还要再训时，院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房妈妈的声音：“老夫人到——”
屋内众人皆是一愣，王若弗更是惊得脸色发白。
老太太住在寿安堂，向来只有府里人去请安的份，何时有过老太太亲自挪步到晚辈院落的道理？
盛纮连忙迎出去，只见老太太由房妈妈扶着，一身深青色素缎褙子，虽面色沉凝，脚步却依旧稳当。
他躬身行礼：“母亲，您怎么来了？”
老太太没看他，目光径直往屋内扫去，落在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如兰身上，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再不来，怕是你要把这屋子拆了。先别吵了，明丫头那边怎么样了？大夫看过了吗？”
盛纮一时语塞，方才只顾着追责如兰，竟忘了问明兰的情况，脸上顿时有些发烫：“还、还没让人回话……”
话未说完，院外突然冲进来一个青衣婢女，发髻散乱，脸上满是泪痕，一进门就“噗通”跪倒在地，哭喊道：“老爷！老太太！不好了！卫小娘她……她出事了！”
众人皆是一惊，老太太眉头紧蹙：“慌什么？慢慢说，卫小娘怎么了？”
那婢女哽咽着，话都说不连贯：“方才……方才小娘听说七姑娘落水，急着要去看，刚出屋门就脚下一滑摔了一跤……现在、现在已经见红了，气息也弱得很，奴婢们实在没办法，只能来求老爷您派人救救小娘啊！”
“见红”二字一出，屋内瞬间死寂。
盛纮脸色骤变，王若弗也惊得变了脸色，唯有老太太还算镇定，当即沉声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请大夫！再让厨房把参汤预备着，多派几个人去卫小娘院里伺候！”
盛纮这才回过神，忙转身往外喊：“还不快去办！”
一时间，到处都乱了。
如兰看着眼前的乱象，哭声渐渐止住，只觉得浑身发冷。
她不过是和明兰争了件玩意儿，怎么就闹到了这个地步？
璟兰看着眼前乱七八糟的场面，心里很淡定，虽然剧情有所改变，但是还不用她做什么，林栖阁的黑锅就已经没了。
这次卫小娘要是因此丧命，总扯不到林栖阁头上了吧。
卫小娘院里药味混着参汤的气息，在青砖廊下飘了半日。
璟兰和墨兰跟着林噙霜，听着里面断断续续的痛呼。
正听着，屋里突然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婆子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声音发颤：“老爷，孩子保不住了，卫小娘血崩，也……”
那婆子话没说完，最后一个“去”字卡在喉咙里，带着哭腔散在风里。
廊下瞬间没了声响，连风吹动廊柱灯笼的簌簌声都格外清晰。
林噙霜眼眶瞬间红了，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悲戚：“怎么会这样……卫小娘前几日还跟我说起，盼着这孩子平安落地呢……”
盛纮进去看了一眼，然后有些失魂落魄的走了出来，那个孩子，是一个成型的男胎。
老太太扶着房妈妈的手，慢慢走到他身边，声音比平日沉了几分：“人没了，日子总要过。卫小娘就明丫头一个女儿，如今没了娘，留在原来的院子里，算怎么回事？”
盛纮愣了愣，也不知道明丫头怎么样了，他到现在还不清楚。
“我看这样吧。”老太太没等他开口，径直拍了板，“明丫头我带回寿安堂，往后我亲自教养。有我在，总不会让她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