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苏周身煞气如黑色火焰般狂涌，每一缕都带着焚心蚀骨的恨意。
他紧握着剑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声音却冷得像冰：“当年的债，今日便用你的命来还！”
话音落下，他身形已如离弦之箭般冲向欧阳少恭，焚寂剑上红光暴涨，似要将整个厢房都劈开。
欧阳少恭脸色剧变，哪里还敢恋战，转身就想从后窗突围。
可他刚迈出一步，周身突然被一道透明结界困住，无论如何催动灵力都无法挣脱。
虞杳站在原地未动，只是指尖轻轻一勾，欧阳少恭怀里的完整玉衡便化作一道流光，稳稳落在她掌心。
她将玉衡放在眼前端详片刻，那莹白的玉璧上虽流转着微弱灵力，却看不出丝毫特别之处，便随手一扬，玉衡瞬间消失在空气中，被她收进了空间。
“不！我的玉衡！”欧阳少恭目眦欲裂，胸腔里的怒火几乎要将他吞噬。
这玉衡是他耗费无数心血才寻回的至宝，本想借它的力量将蓬莱岛带出雷云之海。
如今却被虞杳像丢弃杂物般收走，他却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希望化为泡影。
恢复记忆的风广陌目光如炬，盯着欧阳少恭，“屠苏，他现在已经没有还手之力了，我们一起杀了他，一了百了。”
屠苏也想直接杀了他，但是就在就在他举起焚寂之时，忽然一道人影出现在了门口。
“少恭！”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寂桐踉跄着冲进厢房，毫不犹豫地挡在了欧阳少恭身前。
她虽身形佝偻，却死死盯着面前的屠苏和风广陌，声音带着哀求：“求你们……别杀他。”
风广陌看着突然出现的寂桐，眉头紧锁，眼中的愤怒却未减分毫。
他抬手凝聚灵力，就要绕过寂桐攻向欧阳少恭，却被虞杳轻轻抬手拦住。
“先别急，”虞杳的目光落在寂桐颤抖的身上，又扫过欧阳少恭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淡淡开口：“欧阳少恭，你不是在找巽芳吗？那你知道她远在天边，就在眼前吗？”
欧阳少恭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什么？你在说什么？巽芳到底在哪儿？”
虞杳嗤笑一声，“我原以为你多么的深情，可是明明心爱之人就在眼前，你却认不出来。”
寂桐听到虞杳的话，身体猛地一僵，佝偻的脊背似乎在这一刻承受了千斤重量。
她缓缓抬起布满皱纹的手，指尖颤抖着抚上脸颊那枚早已与肌肤贴合的面具边缘，一声沉重的叹息在寂静的厢房里响起，带着半生的隐忍与委屈。
“罢了……罢了……”她的声音比刚才更显沙哑，指腹用力一揭，那枚遮住她半张脸的面具应声而落，露出一张布满沟壑、早已失去往日风华的面容。
可那双眼睛里，却藏着只有欧阳少恭才见过的温柔与执着，“少恭，我……就是巽芳，我一直都在你身边陪着你。”
“不可能！”欧阳少恭猛地嘶吼出声，被困在结界中的身体剧烈挣扎，冲撞得透明屏障泛起阵阵涟漪。
他死死盯着寂桐的脸，眼中满是不敢置信。
巽芳没有反驳，只是从怀中摸索出一个绣着蓬莱海纹的锦囊，颤抖着从中取出一枚通体雪白、泛着冷光的丹药。
丹药入手冰凉，仿佛带着来自极北之地的寒气，那是她藏了数十年的雪颜丹。
一枚能瞬间恢复容貌，却也藏着穿肠剧毒的丹药。
“当年你离开蓬莱，是为了寻长生之法，想与我共守一生，我都知道。”
她的目光落在丹药上，声音里带着无尽的酸楚，“可你走后不久，蓬莱就遭大灾，海啸卷走了所有族人，我为了守护岛上最后一点生机，耗尽修为，不仅容貌尽毁，连寿命也折损大半，青丝一夜成雪。”
她抬眼看向欧阳少恭，泪水终于从眼角滑落，“我渡海来中原，本想寻你，却在海边救下了遭遇海难的你，我变成了这副样子，所以不敢认你，只能化名寂桐，守在你身边。我看着你一步步变成如今这般模样，看着你为了玉衡不择手段，我……”
说到这里，她哽咽着说不下去，手中的雪颜丹却握得更紧：“我知道，你做了这么多错事，虞杳真人她们不会饶你。既然你我当年约定共赴生死，今日，我便陪你一起死去。”
话音落下，她毫不犹豫地将丹药递到唇边，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