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胤没等虞杳再开口，先抬眸看向她，声音比方才对掌门时柔和了几分：“本是掌门的嘱托，你若觉得无聊，也可一同看看，权当解闷。”
他指尖轻轻摩挲着茶盏边缘，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方才还觉得是件寻常事，可此刻有她在侧，挑选弟子这样的俗务，忽然就添了几分意趣。
虞杳听了，便笑着走到紫胤身侧的空位坐下，目光扫过殿角堆放的弟子名册，故意打趣道：“哦？原来我夫君还有这般过人眼光，那我倒要好好瞧瞧，看你今日能挑出什么样的好苗子。”
紫胤闻言，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指尖悄悄碰了碰她垂在膝边的手，低声道：“不会让你失望。”
一旁的掌门见这两人旁若无人的模样，忍不住轻咳一声，却也没打断，只笑着把名册推了过去：“瞧瞧，这就有动力了吧？快看看，这几份名册里，可有看起来比较出众的。”
虞杳指尖刚触到最顶上那本名册，目光便被最前面“风晴雪”三个字吸引，当即“噗嗤”笑出声，抬眼看向掌门时眼底还带着几分揶揄：“掌门这是开始让天墉城改了规矩？都开始招收女弟子了，倒真是与时俱进。”
掌门闻言无奈地摇了摇头，指尖点了点名册，语气里带着几分纵容：“还不是芙蕖那丫头闹的。她说自己能在天墉城修习，没道理别家姑娘就不行，缠了我一天，今年便破例收了这一个。”
紫胤的目光顺着虞杳的指尖落在“风”字上，眉峰微蹙，眼神多了几分审慎。
他指尖轻轻点了点名册边缘，声音低沉却清晰：“掌门，‘风’姓在人间并不常见，唯有幽都一脉，世代以风为姓。这孩子的来历，或许该多留意些。”
掌门愣了愣，随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刚要开口，却见虞杳已经翻到了名册末尾。
“欧阳少恭……”她轻声念出这个名字，指尖在纸页上顿了顿，“这名字倒有些雅致。”
紫胤接过名册快速扫过最后几页，合上时指尖在封面上轻轻一按：“名册上的字墨终究是死的，弟子优劣，看这些看不出来什么。还是等新弟子考核时，观其言行、测其根骨，方能定夺。”
掌门深以为然，笑着把名册收了起来，挥了挥手：“你说的是这个理。左右考核也近了，今日便不耽误你们二人了，快回去吧。”
虞杳闻言立刻起身，顺手牵住紫胤的手腕，眼底满是笑意。
紫胤任由她拉着，路过掌门身边时还微微颔首致意，两人并肩走出殿门，阳光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连风都添了几分暖意。
石板路被日光晒得微暖，虞杳牵着紫胤的手腕，脚步比来时轻快了些，指尖还在他袖口绣着的云纹上轻轻蹭了蹭：“方才看你蹙眉，是想起什么了？”
紫胤侧眸看她，眼底还留着几分柔和，指尖反扣住她的手：“幽都虽然和天墉城有交情，但是一般不会把自家族人送来，而且还是嫡系族人，我猜还是与焚寂有关。”
两人正说着，前方响起脚步。
百里屠苏见到他们便停下脚步，躬身行礼：“师父，师娘。掌门吩咐我今夜带新入门的弟子去翡翠谷考核，师父、师娘可有什么要叮嘱的？”
紫胤声音平稳：“翡翠谷虽不算险地，但谷中多瘴气，你只需照往常的规矩，看好弟子们的安全便好。”
虞杳却上前一步，伸手从腰间的锦囊里摸出几张叠得整齐的传音符和低阶传送符，都是保命的好东西，塞进了屠苏手里。
“你实力仅在陵越之下，但万一遇到什么架不住人多手杂。这些你拿着，若是碰上妖兽突袭或是弟子出了岔子，即刻传音给我们，别硬撑。”她又叮嘱道，“谷里的瘴气对灵力弱的弟子不好，你记得把掌门给的清瘴丹分下去，一个都别漏了。”
屠苏握着温热的传音符，用力点头：“师娘放心，我都记下了。”
当晚，百里屠苏便带着二十多个新弟子往翡翠谷去。
陵端尾随在队伍后面，看着屠苏在前头领路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阴翳。
趁众人不注意时，悄悄从袖中摸出个竹哨，放在唇边轻轻吹了声，那哨音极细，除了他自己，竟无一人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