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牙号的残骸在冰冷的虚空中无声地翻滚，内部偶尔爆发的殉爆火光，如同它最后的墓志铭。
星陨古殿如同优雅的猎手，在残骸间穿梭，收集着可用的物资与情报。
堕星者战舰的科技水平和材料储备远超寻常势力，即便只是残骸，也足以让星陨古殿的储备充实不少，尤其是那些用于空间跳跃和能量传输的核心部件，对古殿的修复至关重要。
主控室内，林凡正与众人分析着从赤牙号核心数据库破解出的信息。
“血屠将军在最后时刻试图销毁数据库，但没能完全成功。”萧辰操控着光屏，调出一些残缺的日志和星图，“确认了，他们确实是暗影议会直属的追杀部队，目标明确，就是我们。
辉光长老陨落前，似乎通过某种隐秘渠道，将关于盟主您和完整封天链的部分信息传回了议会。”
“议会对此高度重视，将我们列为‘最高优先级清除目标’。”寒星补充道，脸色凝重，“赤牙号只是先头部队，后续必然会有更强力的追兵，甚至……可能会有议会长老亲自出手。”
众人心头都是一沉。
暗影议会的力量深不可测，其议会长老，恐怕至少也是炼虚期的老怪物。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林凡语气平静，并未因可能到来的强敌而慌乱。
他目光落在星图上一个被特别标记、散发着不祥灰暗光泽的漩涡状星域，“更重要的是这个——‘遗忘星河’的坐标和部分情报。
赤牙号的数据库里，关于这里的记载，比星核密钥中的还要详细一些，也……更令人不安。”
光屏上显示出关于遗忘星河的描述：
“遗忘星河，疑似上古终极战场遗迹。空间结构极度不稳，遍布时空裂缝与法则乱流。其内弥漫着一种奇特的‘遗忘迷雾’，能侵蚀神识，扭曲记忆，甚至让闯入者永久迷失自我。”
“探测到内部存在极其强烈的‘毁灭’法则反应，疑似与某种宇宙级灾劫或古老存在的陨落有关。危险等级：灭域（最高级）。”
“备注：堕星者部队曾多次尝试探索外围，损失惨重，仅获得少量蕴含毁灭气息的‘寂灭结晶’。”
灭域级危险！连凶悍的堕星者都望而却步！
“毁灭之瞳……很可能就在这里面。”林凡指着星图上那片灰暗星域的某个推测能量聚焦点，“根据星宫先祖的推测图和赤牙号的情报，这里是最吻合的地方。”
“我们要进去？”洛霓裳看着那令人心悸的星域图像，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弓。
“必须去。”林凡眼神坚定，“源初之光碎片对我们至关重要。集齐它们，我们才有对抗噬灵母巢、乃至应对‘彼岸’威胁的资本。遗忘星河再危险，也比不上最终的虚无。”
他看向众人：“此次行动，凶险未知。我不强求所有人同行。若有顾虑，可驾驶古殿在外围接应。”
“林兄何出此言！”叶凌云第一个表态，剑意昂然，“大道争锋，岂能畏首畏尾？这毁灭之地，正好磨砺我的寂灭剑道！”
“愿追随盟主！”月瑶、洛霓裳、漓光、阿苇，寒星，乃至新降的空玄子，都毫不犹豫地表明态度。
历经生死，他们早已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
林凡心中暖流涌动，不再多言：“好！萧辰，调整航向，目标遗忘星河！空玄子，你熟悉空间阵法，协助萧辰，确保古殿在靠近过程中稳定。”
“是！”两人领命。
星陨古殿化作一道流光，离开了这片充满残骸的空域，向着那片仿佛能吞噬一切希望与记忆的灰色星河，义无反顾地驶去。
越是靠近遗忘星河，周围的宇宙环境就变得越发诡异。
原本璀璨的星辰逐渐稀少，光线变得暗淡，仿佛连光都被前方那片巨大的灰色漩涡吸走了。
一种无形的、令人心烦意乱的低语，开始隐隐约约地在众人的识海中响起，听不真切，却带着一种蛊惑人心、引人沉沦的力量。
“是遗忘迷雾的影响开始了。”寒星提醒道，“大家紧守心神，不要被这低语迷惑！”
林凡心念一动，识海中源初之光碎片微微亮起，温暖纯净的光芒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笼罩整个古殿。那令人不适的低语声瞬间减弱了大半，众人感觉心神一清。
“初光碎片对这股力量有克制作用。”林凡确认了这一点，稍稍安心。
终于，古殿抵达了遗忘星河的边缘。
那并非传统的星云或星系，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由灰色雾气构成的海洋。
雾气缓缓旋转，形成巨大的漩涡，漩涡之中，隐约可见破碎的星辰残骸、扭曲的空间断层、以及一闪而逝的、如同鬼影般的奇异现象。
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毁灭与死寂气息，从雾海深处弥漫而出，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绝望。
在这里，连时间和空间的感觉都变得模糊而不可信。
“古殿无法直接驶入迷雾深处，这里的空间乱流和法则压制太强了。”萧辰看着探测器上疯狂跳动的数据，摇了摇头，“强行闯入，很可能导致古殿解体。”
“那就步行。”林凡早有预料，“古殿留在外围，建立隐蔽坐标和通讯中继。我们进去。”
他挑选了队员：叶凌云（攻坚）、月瑶（治疗净化）、漓光（法则掌控）、空玄子（空间辅助），以及坚持要同行的寒星（对星宫相关遗迹可能有所了解）。洛霓裳和萧辰则留守古殿，负责接应和警戒。
准备妥当后，林凡率先踏出古殿，周身三色光华流转，尤其是那温暖白光，形成一个稳定的光罩，将小队成员笼罩其中，隔绝了大部分遗忘迷雾的侵蚀。
一行人如同投入灰色大海的几粒微尘，瞬间被无尽的迷雾所吞噬。
能见度不足百丈，神识探查范围也被压缩到极限，并且时不时会受到迷雾中诡异力量的干扰，出现扭曲和幻象。
脚下并非实地，而是由凝固的毁灭能量和星辰尘埃构成的、崎岖不平的“陆地”，踩上去发出咔嚓的碎裂声。
四周寂静得可怕，只有那无处不在的、扰人心神的低语，以及偶尔从迷雾深处传来的、令人毛骨悚然的、仿佛某种巨大物体移动或破碎的轰鸣。
他们小心翼翼地向着他感应中“毁灭之瞳”可能存在的方向前进。
行进了约莫半日，除了环境越发恶劣，并未遇到实质性的危险。
然而，所有人的心头都笼罩着一层阴霾，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在迷雾的深处，静静地注视着他们。
突然，走在最前面的林凡停下了脚步，眼神锐利地看向左前方的迷雾。
“有东西过来了。”
他的声音低沉。
“很多……而且……充满敌意。”
话音刚落，前方的灰色迷雾如同沸腾般翻滚起来，无数双闪烁着猩红光芒的、充满疯狂与毁灭欲望的眼睛，在迷雾中亮起！
紧接着，密密麻麻的、形态扭曲的、仿佛由各种生物残骸和毁灭能量强行拼接而成的怪物，如同潮水般从迷雾中涌出，发出无声的嘶吼，向着林凡他们发起了疯狂的冲锋！
这些怪物气息强弱不等，弱的堪比金丹元婴，强的甚至散发着化神期的毁灭波动！
它们没有理智，只有最纯粹的破坏本能！
遗忘星河的第一波考验——毁灭魔傀，来袭！
（第四百一十六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