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的水汽还未散尽,蚀日烛龙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发梢的水珠滴落在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美浦波旁送的披肩搭在椅背上,带着阳光晒过的暖意,让她想起白天再见光环说的那些话,心里像揣了颗温烘烘的小太阳。
\"洗好了?擦干之后,带你去个好地方。\"勇舞倚在门框上,手里拿着本皮质封面的书,棕色长发随意地披在肩上,\"我们家的图书室,可比特雷森的文学区有意思多了。\"
蚀日烛龙加快了动作,跟着勇舞穿过铺着地毯的走廊。图书室在二楼尽头,推开门的瞬间,她忍不住\"哇\"了一声——整面墙的书架从地板顶到天花板,古籍的墨香混着木质书架的气息扑面而来,落地灯的光晕在书脊上流动,像给那些沉睡的故事镀了层金边。
\"别看我爱人勇舞平时大大咧咧,收集起书来比谁都较真。\"再见光环正坐在窗边的沙发上翻书,膝头摊着本英文版的《战争与和平》,\"尤其是这些世界名着,她说好的故事能让人跑得更明白。\"
勇舞笑着把手里的书递给蚀日烛龙:\"看看这个,《红楼梦》的法文译本,当年在巴黎书展上抢的。里面的人情世故啊,比赛道上的战术复杂多了,但读进去就会发现,说到底都是‘求而不得’和‘放手一搏’的故事。\"
蚀日烛龙接过书,指尖抚过烫金的书名,忽然想起学生会档案室里那本泛黄的《日本赛马娘史》,鲁道夫说里面藏着无数马娘的遗憾与荣光。她找了个靠窗的坐垫坐下,刚翻开第一页,就被勇舞塞过来另一本书。
\"这个也得看看,雨果的《悲惨世界》。\"勇舞自己也拿起一本,盘腿坐在地毯上,\"里面的冉阿让,一辈子都在和命运赛跑,最后跑到终点才明白,真正的胜利不是赢了谁,是放过了自己。\"
蚀日烛龙抬眼,看见勇舞正翻到滑铁卢战役的章节,指尖在\"战场上的每一步都藏着偶然\"这句话下画了道线。再见光环则换了本《百年孤独》,偶尔抬头和勇舞讨论几句,从布恩迪亚家族的轮回聊到赛马场上的宿命论。
\"你觉得,我们马娘和书里的人,有什么不一样?\"勇舞忽然抬头问她,灯光在她眼里投下细碎的光斑。
蚀日烛龙想了想,翻到《红楼梦》里\"大观园试才题对额\"的段落:\"他们被困在院子里,我们被困在赛道上。但不一样的是,赛道是向前的,只要不停下来,就能跑到新的地方。\"
再见光环闻言笑了,合上书拍手:\"说得好。就像《悲惨世界》里说的,‘脚步不能到达的地方,眼光可以到达;眼光不能到达的地方,精神可以飞到’。你们的精神,就该在赛道上飞起来。\"
夜色渐深,图书室里只有书页翻动的沙沙声。蚀日烛龙看着《红楼梦》里那些凋零的命运,又想起《悲惨世界》里冉阿让最终的释然,忽然觉得心里那些关于规则的郁结散了不少。或许就像勇舞说的,好的故事从不是教你认命,而是让你看清困住自己的到底是什么——是别人画的圈,还是自己不敢迈的脚。
勇舞打着哈欠站起身,把书放回书架:\"明天带你去隆尚赛道踩踩点,今晚早点睡。\"她走到蚀日烛龙身边,揉了揉她的头发,\"记住啊,不管是书里的故事,还是赛道上的输赢,最终能定义你的,只有你自己跑过的路。\"
蚀日烛龙点头,看着窗外巴黎的夜空。月光透过树叶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晃动的影子,像极了赛道上流动的风。她握紧了手里的书,指尖仿佛还残留着纸页的温度,以及那句藏在字里行间的话——自由,从来不是没有边界,而是在边界里,跑出自己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