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忽然起了风,乌云像被墨染过似的,顺着田埂往村里飘。谢怜刚收拾完竹筐,就听见院外传来“哗啦啦”的声响,推开木门一看,豆大的雨点已经砸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不好,稻穗刚撒了钾肥,要是雨下太急,肥分会被冲跑!”慕情的声音从隔壁传来,他已经扛着蓑衣站在院门口,手里还多拿了两件。花城迅速取来油布,谢怜接过蓑衣往身上裹,三人踩着泥水往稻田跑,刚到田埂就看见海娃和狗蛋举着小锄头跑来,身后跟着提着灯笼的海娃娘。
“我们来帮着挡雨!”海娃的蓑衣太大,裹在身上像个小团子,却还是用力把油布往稻穗上盖。几人分工协作,花城和慕情用竹竿把油布撑起,谢怜和海娃娘用泥土把油布边缘压实,海娃和狗蛋则蹲在田边,把被风吹倒的稻穗轻轻扶起来。雨点越下越密,打在油布上“噼啪”作响,灯笼的光在雨幕里晃着,映得每个人的脸上都沾着泥点,却没人顾得上擦。
“这边的油布没压牢!”谢怜刚喊完,一阵大风就掀翻了油布角,雨水顺着缝隙往田里渗。花城立刻扑过去按住油布,慕情赶紧递过麻绳,两人合力把油布绑在竹竿上,直到确认不再漏雨,才松了口气。海娃娘把热姜汤递过来,用布巾裹着陶碗,“快喝口暖身子,别淋出病来。”
雨下到后半夜才停。第二天清晨,谢怜推开窗就看见天边的朝霞,稻田里的油布已经被收起,稻穗上挂着晶莹的露珠,在阳光下闪着光。他刚走出院门,就看见花城在田埂上检查稻穗,指尖拂过稻粒,笑着回头:“肥力没被冲跑,稻粒反而更饱满了。”
慕情提着篮子走来,里面装着刚摘的菜果:“菜架没被风吹倒,熟了的果子得赶紧摘,不然被鸟啄了可惜。”几人刚走到竹架旁,就看见海娃和狗蛋提着小竹篓跑来,手里还拿着两个鸟窝:“我们在菜架下发现的,里面有小鸟蛋,咱们把鸟窝移到树上吧,别让小鸟啄果子啦。”
谢怜笑着点头,跟着海娃把鸟窝移到院外的老槐树上。回来时,慕情已经摘了半篮菜果,黄澄澄的果子堆在篮子里,透着甜香。花城拿起一个果子,用衣角擦了擦,递给谢怜:“尝尝,雨后的果子更甜。”谢怜咬了一口,清甜的汁水混着晨露的清爽,在嘴里散开,忍不住弯了弯眼:“确实比昨天更甜了。”
海娃娘提着竹筛走来,“摘完的果子先放在筛子里晾晾,等水汽干了,咱们今天就开始晒果干。”几人把菜果切成薄片,铺在竹筛上,放在院子里的阳光下。海娃和狗蛋蹲在旁边,时不时翻一下果片,嘴里念叨着:“快点晒干,冬天就能吃甜果干啦。”
晌午的时候,张老伯提着一篮新蒸的玉米过来,“听说你们昨晚冒雨护稻子,我蒸了些玉米,给你们补补身子。”谢怜接过玉米,递了一根给张老伯:“您也吃,尝尝我们刚摘的菜果。”几人坐在竹帘下,啃着香甜的玉米,看着院子里晾晒的果干,听着稻田里的蝉鸣,日子过得踏实又温暖。
傍晚时分,果干已经晒得半干,散发出淡淡的甜香。谢怜把果干收进陶罐里,花城则在旁边整理农具,准备明天去田里除虫。慕情坐在门槛上,看着天边的晚霞,忽然开口:“等秋收了,咱们把稻子磨成新米,煮一锅白米饭,再配上晒好的果干,肯定好吃。”
谢怜笑着点头,手里的陶罐盖“咔嗒”一声扣紧:“好啊,到时候再请邻里过来一起吃,热闹热闹。”海娃和狗蛋趴在院墙上,听到这话立刻欢呼起来:“我要吃两大碗!还要吃果干!”
夜风再次吹过稻田,稻穗的沙沙声混着院子里的笑声,在夏夜里轻轻回荡。这夜雨守护的稻禾、晨露滋养的菜果,还有邻里间的互助温情,都在悄悄酝酿着,等着秋收时节那一场丰收的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