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丹室内的空气仿佛被火焰烤得滚烫，琉璃灯的光芒在两座丹炉上跳跃，映得秦昊与冰岚的脸庞忽明忽暗。案台上的沙漏已近尾声，最后几粒细沙顺着漏斗滑落，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是在为这场比试敲下终章的鼓点。
“好了，时间到。请停手。”宋师叔的声音打破了室内的寂静，沉稳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儒昊正全神贯注地操控着火焰，试图在最后时刻为丹药再添几分灵性，闻言动作一顿，虽有不甘，还是依言撤去了星力。炉底的橘红色火焰渐渐熄灭，只留下炉身余温散发的热气。他深吸一口气，额角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青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冰岚那边则显得从容许多，她轻轻收回指尖，幽蓝色的活火如同温顺的宠物，缓缓蜷缩成一团，回到她掌心的玉盒中。炉身的温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原本弥漫的药香中，多了一丝清冽的寒气，与室内的燥热形成奇妙的平衡。
宋师叔缓步走到儒昊面前，目光落在他身前的丹炉上：“把你炼的清蕴丹让我检测一下。”
儒昊连忙点头，脸上扬起自信的笑容，伸手在丹炉上方一拂，一枚通体淡绿的丹药便从炉中飞出，稳稳落在他掌心的玉盘里。丹药约莫拇指大小，表面光滑，散发着淡淡的莹光，药香虽不浓郁，却也纯正。
“请师叔品鉴。”他将玉盘递过去，语气中带着掩饰不住的得意。这枚清蕴丹他练过不下百次，虽不敢说能炼出上品，中品却是十拿九稳，对付一个不知名的小姑娘，绰绰有余。
宋师叔接过玉盘，先是放在鼻尖轻嗅片刻，眉头微蹙，随即又举起丹药，借着灯光仔细观察。他的指尖在丹药表面轻轻划过，感受着里面流转的药性，半晌才放下手，缓缓说道：“这清蕴丹，色泽尚可，药性也算稳定，只是丹纹略显杂乱，星力不够凝练，算是中品吧。”
“中品？”儒昊愣了一下，随即有些不服气地说道，“师叔，这丹药的药性明明很纯，怎么会只是中品？我现在炼制中品丹药可谓是炉火纯青，这枚至少也算作是上品等啊。”
他说着，忍不住看向冰岚，眼神里带着几分挑衅，仿佛在说“即便只是中品，也比你强”。
一旁的冰岚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声音清清脆脆地响起：“呵呵，这么自信可不是好兆头。”
“你说什么？”儒昊立刻炸了毛，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难道你还能炼出上品不成？别以为耍些小花招就能蒙混过关，炼丹可不是靠嘴说的！”
“我炼丹的品质可比你高呢。”冰岚语气平淡，眼神却带着几分笃定，掌心的玉盒轻轻颤动，像是在附和她的话。
“哼，得了吧！”儒昊嗤笑一声，满脸不屑，“就你这么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姑娘，炼出的丹药还能比我高？我七岁入门，师从邓长老，吃过的丹渣都比你见过的丹药多，也敢在这里大言不惭！”
他的话越来越冲，引得宋师叔眉头皱得更紧了。
“儒昊。”宋师叔沉声呵斥，随即转向冰岚，语气缓和了许多，伸出手道，“姑娘，让我看看你的。”
冰岚点了点头，走到自己的丹炉前，指尖在炉口轻轻一点。一道幽蓝色的光芒从炉中升起，裹挟着一枚丹药缓缓飞出，落在她的掌心。那丹药同样是淡绿色，却比秦昊的那枚更加剔透，仿佛一块凝水的翡翠，表面萦绕着一层薄薄的蓝晕，药香清冽而醇厚，吸入一口，便觉得心神一清。
她将丹药放在玉盘中，递给宋师叔：“请前辈品鉴。”
宋师叔接过玉盘，目光刚落在丹药上，眼中便闪过一丝讶异。他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像刚才那样，先嗅后看，指尖反复摩挲着丹药表面。当他看到丹药侧面那几缕细密而清晰的白色纹路时，瞳孔微微一缩，随即露出了赞许的神色。
“这枚清蕴丹……”宋师叔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惊叹，“色泽莹润，药性精纯无杂，丹纹连贯且完整，星力凝聚而不散，但是却是上品清蕴丹！”
“上……上品？”儒昊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脸上的傲慢与不屑瞬间被震惊取代，他指着冰岚，声音都有些发颤，“这不可能！你看起来才十几岁，怎么会炼制出上品的层次来？上品清蕴丹，连我师兄都未必能稳定炼出，你一个无名小卒，怎么可能做到！”
他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自己苦练多年才勉强摸到中品上等的门槛，眼前这个看似普通的小姑娘，竟然能炼出上品丹药，这简直颠覆了他对炼丹天赋的认知。
冰岚看着他震惊到失态的模样，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语气却依旧平静：“怎么，不甘心啊？刚才那副傲慢自大的样子哪去了？”
她没有刻意嘲讽，却字字带着力量，像一根细针，刺破了秦昊最后的尊严。
“你……”儒昊气得脸色涨红，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宋师叔已经亲口判定，那枚丹药确实是上品，他再怎么质疑，也只是自欺欺人。
宋师叔将上品清蕴丹放回玉盘，递给冰岚，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姑娘年纪轻轻，便能有如此控火术与丹道功底，实在难得。这紫玉兰花，理应归你。”
冰岚接过玉盘，将丹药小心收好，对着宋师叔微微躬身：“多谢前辈公正评判。”
“技不如人，便该心服口服。”宋师叔转向秦昊，语气又恢复了之前的严厉，“儒昊，你现在明白，为何我常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了吧？炼丹一道，最忌傲慢自满，今日之事，当给你一个教训。”
儒昊低着头，双手攥得紧紧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最终还是咬了咬牙，对着冰岚生硬地说了一句：“愿赌服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