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闲小小的心里对钱财有了深深的执着。
他观察了一圈,然后死死抱住了月儿的大腿。
就她会赚钱,其他人都是棒槌。
这次旱码头处理陈米的消息,他也不知道有什么用,抱着可有可无的想法和月儿说了,月儿当即就知道这是个机会,跑了两天,调查了个清楚明白后,提出了合伙赚钱的计划。
李闲故作淡定的答应了。
从月儿的视角看过去,李闲欢天喜地的应了。
如同路边被雨淋湿了的流浪的小黄狗,被人扔了一块骨头,立刻甩干身上的水,叨着骨头瞪着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人。
从此,死心塌地跟随。
李闲用自认为最洒脱的姿势,把荷包随意装到衣袋里。
月儿觉得最护食的小狗儿也不过如此了。
回了旱码头,只剩她爹守着摊子,娘和大姐都不在,估摸着回家去了。
月儿直接进了里面,把粮款给了邵管事。
她拿不出那么多钱,李闲堂哥帮忙做保,才拉出了粮食。
李闲的爹是这一处的里长,还是这李氏宗族的族长,族中子弟虽没有当官的,说不上有多大建树。但人多,且多为壮年。自成一股势力,这一片几乎无人敢惹。
就连旱码头里的掌事的,也要给三分薄面。
月儿忙碌的很,交割完银钱,便要赶去小房后面的水井处。
“姜月儿,我能和你去洗衣坊看看吗?”李闲追着她。
“洗衣裳的地方,你去作甚。”月儿召一辆小驴车,“到得胜门后面几个钱?”
“三文。”赶驴车的人挥一挥鞭子,开了个价。
“我家也有驴车,我拉你去。我,我便宜。一文钱。”李闲一急,开口抢生意。
不知为何,他就想跟着姜月儿。
赶驴车的人气得直翻白眼。响了一下鞭梢赶车走了,真是晦气,被公子哥出来搅浑水,他还不敢骂。
“也行,不过你快些,我还有事。”月儿点头。
李闲转身就跑,还好今日衣服不妨碍。
“月儿,你家去的话,捎上我呗。”姜家摊子边上一家卖饼的妇人和月儿搭话,她家也住在小房。
“1文钱。”月儿说。
“行。”
“哎,也把我捎上,没有油了,我得赶紧家去拿,再把我捎回来可成?”另外一处卖油炸果子的壮汉说。
月儿点头,“来回两文。”
“中。”那人摘下围裙和媳妇儿交待了一下,站到月儿身边等车。
李闲赶着驴车到了月儿面前,看好几个人都要上车,正要开口拒绝。
“一人一文钱。”月儿坐在另一边的车辕上,“胡胖叔要拉油回来,另加一文。”
车辕上放了一个布垫,不会把她的新衣服弄脏,月儿很满意。
这是娘亲新给她做的,才穿了一天呢。
李闲倒没有看不上这小钱,在他的认知里,一文钱也是他亲手赚来的,也是他很厉害的证明。
车走了一刻钟到了小房,几人下车,和胡胖叔约好一柱香后在门口等,便拉着月儿去了洗衣坊。
“东家。”
“东家来了?”
妇人们见她来了都绽着笑脸和她打招呼。
月儿点点头,笑着说:“今日衣裳有些多,大家辛苦了。月底时,割上二斤肉,给大家伙开开荤。”
“东家慈善。”青婶笑着夸了一句。
其他人不会说什么,但明显期待起来。
李闲看着挂在竹竿上的衣裳,一眼都望不到边,心中惊叹。
正要说些什么,月儿忽然望着他道:“还不赶紧回去,胡胖叔等着你呐。”
“啊对,一文钱。”李闲开心起来,赶着驴车去接人,心里沾沾自喜,我今日比姜月儿多挣了四文钱呢。
月儿挨个竹竿检查衣裳是不是洗得干净。此时,衣裳已然干了六七分,可以看出了。
她早上收衣裳的时候,大致知道了哪里脏,该怎么洗,心里已经有数。
回去后,调配好洗脏污的粉料,安排仔细的人揉搓,清洗。
安排好后,她再跑去上学。
走了一圈,她尚算满意。
青婶带着人开始熨烫,叠衣。
月儿按照衣里缝着的布条把衣服分好。再登记好。
这时她才承认大姐说的话有道理,读书还是有用的。
“小满,娘给你做了身衣裳。你试试。”姜母带着小满回了小房,从箱子里拿了一件粉色的衣裙出来。
“月儿前些日子拿回来了一件衣裳,她说好看,让我照着给你做一件。”姜母解释,“正好你拿来的布料子有薄料子,就给你做了。”
这是一件对襟方领小褂,用了盘扣,下面配同色八幅湘裙。
小满依言换上。方领里是白色的交领里衣,显得脖颈修长,小褂下面是直的,并不束腰,系上裙子后,更反衬得她的小腰盈盈一握。
“好看吗?”小满开心地转了个圈问,裙摆转成了一朵花。
“好看。”姜母抿嘴笑,“像你爹。就是太瘦了,要多吃些。”
小满点头。
“来,你坐下,娘重新给你梳梳头。”姜母拍着炕说。
“哎。”小满应了声,“对了,我有两面铜镜,待搬家时给你们拿了来。”
“莫要乱花钱财,先攒钱还饥荒,再赎身。”姜母散下她的头发,轻轻帮她梳头,“月儿说,大户人家也抠门,专门买了陈米给下人吃。“
“娘,我现在得主子看重,吃的和他们也没差,没事的。”
“你是一进府就吃这么好吗?受了多少罪,忍了多少委屈,才熬到了今天。”姜母哭了起来。
小满返身抱着她,安慰着。
“你祖父若是知道叫你受了这等委屈,那要气活了。”姜母抹了抹眼泪,继续给她梳头。
厉害的人干什么都厉害。
姜母不但会做吃食,会缝衣服,头发梳得也好看。
今日给她梳了个桃心髻。只系了粉色的发带。
整个人就像一颗蜜桃一样甜美可人。
“若是胖些,便更好了。”姜母看着花儿一样的女儿眼角的纹都笑深了些。
月儿回来了,也夸大姐好甜。
“大姐,这是房契。你收还是我帮你收?”
姜母出摊去了,月儿拿出房契问她。
“你帮我收,但对爹娘说,我拿走了。”
“行,我知道了。”月儿并不多问,收起了房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