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坠城,因其城中心有一座从天外坠落的巨大星石而得名。
这里是整个南域最繁华,也是最坚固的堡垒。
自从那本《求道真解》从天而降,星坠城的城主,一位性格刚毅果决的中年男人,便立刻意识到了这本册子所蕴含的,足以改变世界的力量。
他没有像磐石城的李岩那样犹豫,也没有像风雪关的城主那样简单粗暴。
他选择了一种更聪明的方式。
他将《求道真解》的内容,融入到了军队的日常训练之中,并设立了高额的奖励机制。
任何能在修炼上取得突破的士兵,都能获得丰厚的奖赏和晋升的机会。
同时,他也没有禁止民间流传,反而暗中派人,将功法的内容,用说书、戏剧等各种通俗易懂的方式,传播到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短短数月,星坠城的整体实力,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今的星坠城,早已不再需要依靠那脆弱的神明结界。
城墙之上,每一位士兵,都身怀绝技。
他们观想出的神我千奇百怪,有手持雷霆的战神,有驾驭烈焰的人,甚至还有能召唤巨型岩石傀儡的守护者。
他们用自己的力量,在城市的上空,构筑了一道由无数人的意志汇聚而成的,更加坚不可摧的守护之墙。
黄昏时分,夕阳的余晖将整座城市染成一片温暖的金色。
城墙之上,结束了一天训练的士兵们,正三三两两地靠在墙垛上,一边擦拭着手中的兵器,一边有说有笑地聊着天。
“听说了吗?隔壁王二那小子,昨天观想的时候,竟然观想出了一头长了翅膀的老虎,现在都能飞了!”
“真的假的?那小子平时看起来蔫了吧唧的,没想到还挺有想象力。”
“这算什么,我听说城东的李大婶,观想出了一尊厨神,现在做出来的饭菜,不仅好吃,还能恢复体力呢!”
“哈哈哈,那敢情好,以后打仗都不用带干粮了,直接让李大婶给我们做饭就行。”
欢声笑语,在城墙上回荡。
曾几何时,黄昏,是他们最恐惧的时刻。
因为那意味着黑夜的降临,意味着新一轮的血战与死亡。
可现在,他们看着那缓缓沉入地平线的太阳,心中,却没有了丝毫的畏惧。
反而,还有一丝……期待。
因为每一次与【魔】的战斗,对他们来说,都是一次磨砺,一次让自己变得更强的机会。
然而,就在这时。
“呜——呜——呜——”
刺耳的警报声,毫无征兆地,划破了这片祥和的氛围!
那声音,比以往任何一次【魔】潮来袭时,都要尖锐,都要急促!
城墙上的士兵们,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他们猛地站起身,抓起手中的兵器,冲到墙垛边,朝着城外望去。
下一秒。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惨白如纸。
只见远方的地平线上,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正以一种吞天食日的气势,朝着星坠城,疯狂地席卷而来!
那不是乌云,也不是普通的【魔】潮。
那是……三尊顶天立地的恐怖身影!
祂们的身躯,如同三座移动的山脉,投下的阴影,将整片大地都笼罩其中。
仅仅是祂们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就让星坠城那道守护之墙,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上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
“那……那是什么东西?!”
一个年轻的士兵,声音颤抖地问道,他手中的长枪,因为恐惧而剧烈地晃动着。
“【魔王】……”
城主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城墙之上,他看着远处那三尊散发着毁灭气息的身影,一字一顿地,吐出了这两个字。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三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每一个士兵的心脏上。
【魔王】!
那只存在于传说中,代表着绝对毁灭与绝望的天灾!
而且,一来,就是三尊!
恐慌,如同瘟疫,在城墙之上,疯狂蔓延。
“怎么可能……【魔王】怎么会同时出现三尊?!”
“完了……我们死定了……”
“快!快去向【神】祈祷!只有【神】能救我们了!”
一些意志薄弱的士兵,直接丢掉了手中的武器,跪倒在地,开始用最虔诚的姿态,向那虚无缥缈的神明,发出绝望的祈祷。
“都给我站起来!”
城主发出一声雷霆般的怒吼,他一脚踹翻了身边一个正在祈祷的士兵。
“祈祷有用吗?!”
他指着远处那三尊越来越近的【魔王】,指着头顶那即将破碎的守护之墙,双眼赤红。
“【神】要是真的在乎我们的死活,祂的结界,当初就不会那么轻易地破碎!”
“能救我们的,从来都不是什么狗屁神明!”
“而是我们自己!是我们手中的剑!”
他拔出腰间的长刀,刀锋直指苍穹。
“星坠城的儿郎们!”
“拿起你们的武器!观想你们的神我!”
“今天,就让这些狗娘养的【魔王】看看,我们人族,不是只能被圈养的牲畜!”
“就算死,我们也要站着死!也要在祂们身上,啃下一块肉来!”
城主那充满了悲壮与决绝的怒吼,在城墙上空回荡。
被他一番话点醒的士兵们,眼中那因恐惧而产生的退意,渐渐被一股赴死的血性所取代。
是啊……城主说得对。
求神,不如求己!
他们纷纷举起手中的武器,观想出自己的神我,准备做最后的殊死一搏。
然而,就在这时。
“轰——!!!”
三股截然不同的毁灭性能量,从三尊【魔王】的身上同时爆发,汇聚成一道足以撕裂天地的洪流,狠狠地,轰向了星坠城!
那道守护之墙,在这股绝对的力量面前,脆弱得像一张薄纸。
仅仅是坚持了不到一秒,便轰然破碎!
紧接着,那道一直隐藏在城市上空的,由神明布下的,早已被削弱到极致的金色结界,也随之浮现。
然后,在所有人绝望的目光中,如同一个被戳破的肥皂泡,悄无声息地,湮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