缴获的胎海水罐子被安置在刺玫会总部一间特制的、布满隔音与元素隔绝符文的密室内。
那幽蓝色的液体在特制容器中静静流淌,散发着令人不安的微光。账册与密信则摊开在桌面上,如同无声的控诉。
娜维娅眉头紧锁,指尖划过信纸上那个扭曲的眼眸徽记:“深渊教团……还有沫芒宫内部的‘保护伞’……将这些证据交给警备队,恐怕会打草惊蛇,甚至可能直接落入对方手中。”
空赞同她的判断:“我们必须直接交给一个绝对可信,且有能力处理此事的人。”
“那维莱特大人。”
娜维娅毫不犹豫地说出这个名字,“最高审判官,他刚正不阿,是枫丹律法的化身。如果连他都无法信任,枫丹就真的没有希望了。”她的语气中带着对那维莱特近乎绝对的崇敬与信赖。
“墨渊”静坐一旁,闻言微微颔首:“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律法之事,交由执掌律法之人,是为正途。然,汝等亦需有所准备,真相之重,非人人皆可承受。”
他的话语暗示着,即便那维莱特公正,但真相揭露后引发的连锁反应,可能超出预料。
派蒙飞过来,担心地说:“可是……我们怎么才能见到那位最高审判官大人呢?他一定很忙吧?”
娜维娅露出一丝自信的微笑:“放心,我有办法。刺玫会常年协助处理民间纠纷,与沫芒宫有固定的联络渠道。而且,事关胎海水和深渊教团,我相信那维莱特大人一定会亲自过问。”
次日清晨,娜维娅、空和派蒙,“墨渊”选择留在刺玫会,称不欲过多介入官方事务,实则在暗中观察,通过特殊通道,进入了位于枫丹廷核心区域的沫芒宫。
与欧庇克莱歌剧院的华丽戏剧感不同,沫芒宫内部充满了庄严肃穆的气息。高大的穹顶,光滑如镜的大理石地面,墙壁上镌刻着枫丹律法的起源与重要条文。
空气中弥漫着书卷、墨水与淡淡蜡油的气味,来往的文员与执律官皆步履匆匆,神色严谨,低声交谈着案件与公文。
他们被引到一间宽敞却并不奢华的会客室等候。墙壁上悬挂着一幅巨大的枫丹地图,旁边是堆积如山的卷宗。这里的一切,都体现着一种高效、务实与绝对的秩序感。
片刻后,会客室的门被无声地推开。一位身形挺拔、气质冷峻的男子走了进来。他有着一头银白色的长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眼眸是罕见的、如同最纯净紫水晶般的颜色,深邃而锐利,仿佛能洞悉人心。
他穿着最高审判官的专属礼服,庄重而威严,周身自然散发着一种令人心生敬畏的强大气场。正是枫丹的最高审判官——那维莱特。
“娜维娅会长,还有这两位……远道而来的客人。”
那维莱特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感,“听闻你们有要事禀报,涉及……‘胎海水’?”他直接切入主题,没有任何寒暄。
娜维娅立刻起身,恭敬而不失气度地行礼:“是的,那维莱特大人。”她言简意赅地汇报了昨晚在废弃码头的行动,以及缴获的证物。
当听到“胎海水”和“深渊教团印记”时,那维莱特那仿佛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眉头几不可查地微微蹙起。
他仔细查看了娜维娅呈上的密信复印件和那个徽记的素描,紫水晶般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其凝重的神色。
“证据确凿。”
那维莱特放下纸张,目光扫过空和派蒙,最后回到娜维娅身上,“你们做得很好,娜维娅会长。此事关系重大,已非普通刑事案件,其背后可能牵扯到危害国家安全的阴谋。”
他的话语肯定了娜维娅的行动,但也将其定性为更严重的层面。
那维莱特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波光粼粼的大运河,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空灵与沉重:“你们可知,枫丹有一个古老的预言?”
空心中一动,想起帝君在船上的话。派蒙好奇地问:“预言?是什么预言?”
“‘枫丹的海平面会持续上升,最终,枫丹人将溶解于海水中,只剩下水神在神座上哭泣。’”
那维莱特的声音不高,却如同重锤般敲在每个人心上。
娜维娅脸色一白,显然她也听过这个如同梦魇般的预言。
那维莱特转过身,目光锐利地看向空:“旅行者,你来自远方,或许能以更客观的视角看待此事。胎海水的出现,以及与之相关的罪恶活动,绝非偶然。这很可能……是预言正在逐步应验的征兆。有人,或许正试图利用甚至加速这一过程。”
他走到空面前,那股非人的威压感更加强烈:“深渊教团……他们对世界的恶意毋庸置疑。而胎海水,据古老的文献记载,与提瓦特生命的起源,乃至……龙族的权柄,有着某种深层的联系。他们的目标,恐怕不仅仅是制造混乱。”
空感受到那维莱特话语中的深意,也隐隐察觉到他身上那股不同于常人的、古老而强大的气息。这位最高审判官,绝非普通人类。
“那维莱特大人,我们该如何阻止?”娜维娅急切地问。
“按照律法程序,我会立刻成立特别调查组,彻查沫芒宫内部,并全力追缉‘鬣狗’团伙及其背后的势力。”
那维莱特语气坚定,“但敌人隐藏在暗处,且手段诡异。娜维娅会长,旅行者,我需要你们继续在暗中调查,尤其是留意与‘乐斯’和失踪案相关的任何新线索。我们明暗两条线并行。”
他顿了顿,补充道:“此外,此事……暂时不宜让芙宁娜女士知晓。”
空和娜维娅都愣了一下。为何要瞒着水神?
那维莱特似乎看出了他们的疑惑,解释道:“芙宁娜女士……有她自己的考量与方式。过早地让她介入,可能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在获得确凿证据、能够一举定案之前,保持必要的谨慎是明智的。”
这番解释合情合理,但空却隐隐觉得,那维莱特似乎对芙宁娜有着一种复杂的、难以言说的顾虑。
就在会谈即将结束时,一名执律官敲门进来,恭敬地递上一张镶嵌着金边、散发着淡淡香气的华丽请柬。
“最高审判官大人,这是欧庇克莱歌剧院刚刚送来的。芙宁娜女士亲笔签名的请柬,邀请娜维娅会长,以及这两位来自璃月的客人,出席今晚歌剧院的一场特别审判。”
请柬上,芙宁娜的花体签名龙飞凤舞,旁边还画了一个俏皮的笑脸。邀请的理由是:“听闻有远方的勇者协助破获要案,余心甚悦,特邀共赏律法之戏剧,以彰正义之光。”
娜维娅看向那维莱特。那维莱特面色平静,似乎并不意外:“既然芙宁娜女士邀请了,你们便去吧。这也是一个观察……和了解她的机会。”他特意在“观察”二字上微微停顿。
显然,水神芙宁娜的消息极其灵通,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存在和行动。这场邀请,绝非欣赏戏剧那么简单。
离开沫芒宫,返回刺玫会的路上,三人都心事重重。
娜维娅既为得到了那维莱特的正式支持而振奋,又为预言的阴影和内部的敌人而感到压力重重。“我们必须加快行动,一定要在事情无法挽回之前,阻止他们!”
空则思考着那维莱特的话。龙族的权柄?芙宁娜的“复杂”?枫丹的局势,远比他想象的更深不可测。而今晚即将在欧庇克莱歌剧院面对那位神秘的水神,更让他感到一种山雨欲来的紧张。
派蒙倒是很期待:“歌剧院的审判!听起来就很热闹!不知道有没有好吃的点心?”
回到刺玫会总部,“墨渊”听完了他们的汇报,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明镜高悬,然镜中花月,孰真孰幻?且去观之。”
他的话语,暗示着欧庇克莱歌剧院那华丽的舞台之上,即将上演的,可能不仅仅是一场简单的审判。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欧庇克莱歌剧院如同一颗巨大的珍珠,在枫丹廷的夜色中熠熠生辉。
空、派蒙和娜维娅手持请柬,走向那扇即将开启的、通往枫丹最核心戏剧舞台的大门。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歌剧院最高处的包厢里,一双异色瞳正透过水晶玻璃,饶有兴致地注视着他们的到来,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混合着期待与玩味的笑容。
好戏,即将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