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神诞日的狂欢。须弥城广场上,人们载歌载舞,品尝着各色美食。派蒙在兰巴德老板的摊位前大快朵颐,腮帮子塞得鼓鼓的,含糊不清地赞叹着椰炭饼的酥脆和帕蒂沙兰布丁的清甜。
空被柯莱和一群孩子拉着,尝试跳一种简单的须弥传统舞蹈,动作虽有些笨拙,却引得众人开怀大笑。迪希雅和一群镀金旅团的汉子拼酒,豪迈的笑声传出老远。就连一向严肃的赛诺,也被提纳里和卡维灌了几杯淡酒,脸上泛起微红。
然而,在这片普天同庆的氛围中,总有敏锐的目光能察觉到平静水面下的暗流。艾尔海森端着酒杯,独自站在广场边缘的阴影处,目光扫过欢庆的人群,最终落在正与纳西妲低声交谈的“墨渊”身上。他推了推眼镜,若有所思。
翌日,一场规格极高的秘密会议在智慧宫一间布有强大隔音结界的密室内举行。与会者包括纳西妲、艾尔海森、赛诺、空、派蒙以及作为特别顾问的“墨渊”。
会议的议题,是如何最终处置从赤王陵和“造神”工坊中回收的那些极度危险的禁忌知识载体——包括那些被封印的规则碎片、扭曲的实验记录以及部分活性化的深渊能量样本。
“彻底销毁是唯一安全的选择。”
赛诺态度坚决,大风纪官的职责让他对任何可能危害须弥安全的存在都抱有零容忍的态度。
“我同意赛诺的观点,”
提纳里作为生态专家被特邀出席补充道,“这些知识如同剧毒,留存于世,终是隐患。”
这时,一个略显激动但条理清晰的声音通过特殊的远程通讯装置接了进来——正是来自枫丹的科学家盖因斯雷布。他受艾尔海森邀请,以 “跨国度禁忌知识安全管理委员会”特聘顾问的身份参与讨论。
“诸位,请听我一言!”
盖因斯雷布的虚拟影像在装置上闪烁,“彻底销毁固然安全,但也是一种巨大的浪费,一种……对历史真相的粗暴割裂!”他扶了扶眼镜,语速飞快,“这些‘禁忌知识’,其本质是来自世界之外的‘异界规则信息’。它们危险,是因为它们与提瓦特的法则不兼容,如同病毒。
但如果我们能解析其结构,理解其运作原理,或许就能找到预警、甚至防御未来类似侵蚀的方法!这就像医学研究病毒以制造疫苗!”
他提出了一个大胆的建议:在纳西妲和“墨渊”这等强者共同构筑的绝对安全封印下,在阿如村附近沙漠深处建立一座高度隔离、多重防护的“禁忌知识样本库”,只允许极少数经过最严格审查的学者,在确保绝对安全的前提下,进行有限度的、以防御为目的的研究。
“我们不能因噎废食!”
盖因斯雷布激动地说,“坎瑞亚的悲剧……正是源于对某种‘终极知识’的盲目追求而忽视了其毁灭性本质!我们必须吸取教训,但不应是恐惧知识本身,而是要学会如何安全地认知和应对它!这本身就是一种‘智慧’!”
他的话引起了激烈讨论。最终,在纳西妲和“墨渊”的权衡下,会议通过了一个折中方案:绝大部分活性污染样本立即净化销毁,但保留极少数的、已被完全惰性化的核心规则信息碎片,封存于由纳西妲神力、帝君契约之力以及坎蒂丝一族守护誓言共同加固的沙漠深处秘库中,作为应对未来危机的“抗原” 和研究“世界边界”的珍贵样本。盖因斯雷布被授予了有限的、受严格监督的远程访问权限,以便进行他的防御性研究。这个方案,既体现了对历史的尊重与对未来的远见,也最大程度确保了安全。
会议结束后,纳西妲、空、“墨渊”以及坎蒂丝,再次来到了那座已然沉寂的赤王陵入口。风沙依旧,但昔日弥漫的不祥气息已消散大半。
纳西妲轻轻将手按在陵墓入口冰冷的石壁上,闭目感应。良久,她缓缓睁开眼,眼中带着深深的悲悯。
“赤王阿赫玛尔……他最终的疯狂与自我牺牲,并不仅仅是因为触碰了‘禁忌知识’……”
纳西妲的声音空灵而哀伤,“我在陵墓最深层的意识残响中,读到了一些……被掩盖的片段。”
她讲述了一段被历史尘埃掩埋的真相:五百年前,坎瑞亚灾变发生时,漆黑的灾厄并非仅仅席卷了坎瑞亚本土。其恐怖的污染浪潮同样波及了与坎瑞亚有过接触或位于其能量路径上的其他国度,包括须弥。
赤王阿赫玛尔当时已因接触禁忌知识而状态不稳,但为了守护子民,他试图以自身力量对抗并净化这股来自坎瑞亚的、混合了深渊与诅咒的二次冲击。
“他低估了那股力量的诡异与强大……”
纳西妲低语,“两种不同的‘禁忌’力量在他体内和国土上发生了难以想象的恶性反应与叠加,加速了污染的扩散和变异,最终导致了……部分须弥子民,尤其是当时靠近边境、直接暴露在灾厄下的沙漠民,出现了类似坎瑞亚国民的‘退化’现象……也就是……丘丘人化。”
这一真相令人震撼。原来,须弥沙漠中游荡的丘丘人,其源头并非单一的赤王禁忌知识实验,更是五百年前那场席卷提瓦特的巨大灾难的间接受害者。赤王在最后的清醒时刻,将这部分被污染的臣民与自己一同封印,既是一种无奈的囚禁,也是一种痛苦的保护,防止污染进一步扩散。
“墨渊”闻言,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因果纠缠,业火焚身。阿赫玛尔……可悲,可叹,亦有一丝可敬。”
他看向空旷的沙海,仿佛看到了五百年前那场席卷天地的灾难,“坎瑞亚的覆灭,并非孤例,而是整个提瓦特世界规则与‘外侧’力量长期冲突的一次总爆发。那些化为魔物的子民……他们是时代悲剧的缩影。”
这番话,将丘丘人的悲剧命运与提瓦特世界的根本矛盾联系了起来,赋予了其更深层次的历史厚重感。空沉默着,他想起了戴因斯雷布,想起了深渊教团,想起了妹妹荧……这一切,都指向了那个被毁灭的国度,以及其背后更深的秘密。
坎蒂丝作为赤王后裔的守护者,听到这段被揭示的历史,眼中流下复杂的泪水。她向着陵墓深深鞠躬,既是对先祖悲剧的哀悼,也是对那份沉重守护责任的确认。
返回须弥城的路上,纳西妲与空并肩而行。
“旅行者,”
纳西妲轻声说,“你在须弥的旅程,见证了智慧的光辉与阴影,见证了牺牲与新生。你记录下的,不仅是历史,更是可能性。”她伸出手,掌心浮现出一件件物品。
看似普通、却以特殊草元素力加密的空白书册——“世界树之忆空白卷”。
“这本书册,与世界树的底层记录机制有微弱共鸣。当你在未来,遇到那些……被世界遗忘,却又真实存在过的‘痕迹’时,或许可以用它,保存下独属于你的‘记录’。”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空怀中那枚温热的护符其中保存着大慈树王布耶尔的意识碎片。
空郑重地接过这两份礼物,他明白其中沉甸甸的分量。
临行前的夜晚,众人在普斯帕咖啡馆的露天平台举行了小型的告别宴。气氛不再像庆典时那般狂热,却充满了温馨与不舍。
艾尔海森难得地没有看书,而是与卡维就“艺术与逻辑哪个更能体现智慧”进行了又一次也是空在场时的最后一次友好的辩论。赛诺尝试讲了一个冷笑话,虽然依旧冷场,但大家都善意地笑了。
提纳里和柯莱分享着养护植物的心得。迪希雅和坎蒂丝则与空和派蒙约定,将来一定要去各自的家乡做客。
“墨渊”先生安静地品着茶,看着眼前这群因为共同经历而紧密联系的年轻人,脸上露出淡淡的欣慰。他对纳西妲低声说:“种子已播下,只待春风。此间少年,皆为此世未来之栋梁。”
纳西妲点头微笑:“相信人的力量,便是最大的智慧。”
宴会尾声,纳西妲端起一杯果汁,向所有人致意:“愿智慧如星辰,指引前路;愿生命如雨林,生生不息。须弥,永远欢迎你们回家。”
晨光再次洒满奥摩斯港。空和派蒙在众人的送别下,登上了前往枫丹的航船。
船帆鼓满风,缓缓驶离港口。空站在甲板上,回望越来越远的须弥城。他怀中,“刹那的永恒”护符温热,“新生之叶”徽章散发着柔和的光晕,那本空白的“世界树之忆”静静躺在行囊中。
他不仅带着风、岩、雷、草四种元素力,更携带着来自三神的祝福与寄托,一份被世界遗忘的记忆,一段被揭示的沉重历史,以及一群值得信赖的伙伴。
派蒙飞到他身边,看着广阔无垠的大海,既兴奋又有些忐忑:“接下来就是枫丹了!听说那里的一切都和水有关,连审判都像歌剧一样!不知道又会遇到什么有趣的人和事呢?”
空望向水天一线的远方,目光坚定而深邃。
“无论遇到什么,我们一起面对。”
新的旅程,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