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赤王陵所在的峡谷,夕阳已将无垠的沙海染成一片瑰丽的金红色。灼人的热浪渐渐被晚风吹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沁人的凉意。空、派蒙与“墨渊”三人,沿着来时的足迹,踏上了返回阿如村的归途。迪希雅与坎蒂丝因需处理部落事务并先行回报消息,已与他们暂时分别。
尽管摆脱了神殿内那令人窒息的压抑感,但三人的心情并未完全轻松。赤王阿赫玛尔的疯狂终局、禁忌知识的恐怖本质、以及大慈树王布耶尔那无声的牺牲,如同沉重的铅块,压在心头。
“呜……虽然出来了,但心里还是觉得闷闷的。”
派蒙飞在空身边,小脸耷拉着,难得没有叽叽喳喳地讨论晚餐,“那个赤王……最后的样子,真的好可怜,也好可怕。”
空默默点头,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那枚“刹那的永恒” 护符。护符内封印着的几缕禁忌知识碎片,如同沉睡的毒蛇,时刻提醒着他肩负的沉重“记录”。他能感觉到,这些碎片与遥远的世界树之间,存在着某种隐晦而恶毒的连接。
“墨渊”步履从容,仿佛脚下的流沙是璃月港平整的石板路。他眺望着远方沉入沙海的落日,缓缓开口道:“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感怀悲悯,乃人之常情,然不可沉溺其中。赤王之悲剧,乃前车之鉴;树王之牺牲,乃后世之师。我等当下之要务,乃是以此为镜,照亮前路,避免重蹈覆辙。”
他的声音平和而充满力量,如同暮色中的钟声,涤荡着人心中的迷茫。派蒙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墨渊先生说话总是这么有道理……可是,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呢?感觉问题变得更大了!”
夜幕降临,三人在一处背风的沙丘下燃起篝火。星空低垂,银河横贯天际,沙海在月光下泛着清冷的银辉,与白日的酷烈判若两地。
派蒙一边帮着空烤着带来的椰炭饼,一边又开始发挥她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我说,那个‘禁忌知识’听起来就像是一种超级厉害的‘毒药’,连神仙都能毒疯!那我们能不能找到一种‘解药’呢?比如……比如用超级好吃的蜜酱胡萝卜煎肉的香味把它熏跑?”她说着,自己都忍不住吸了吸口水。
空被她逗得苦笑一下,心情稍稍轻松了些。他将烤好的饼递给“墨渊”一份。
“墨渊”接过,并未立刻食用,而是看着跳跃的篝火,顺着派蒙的话说道:“派蒙小友所言,虽似童稚之语,却暗含一理。至善至纯之物,往往能克制至邪至恶。 然,此‘解药’并非某种具体之物,而是一种状态,一种境界。”
他看向空,“譬如,赤王执着于‘力量’以守护,却因方法极端而堕入深渊。若其当时能秉持一份对生命本身的敬畏,一份对自然法则的谦逊,或许悲剧可免。此‘敬畏’与‘谦逊’,便是对抗‘贪婪’与‘狂妄’的一种‘解药’。”
他顿了顿,继续道:“又如树王布耶尔,其牺牲所蕴含的无私之爱与守护众生之愿,其光芒,本身便是对那‘禁忌知识’黑暗本质的一种净化。此等力量,源于内心,发于自然,远非蛮力可比。”
派蒙眨巴着眼睛:“所以……做好事,存好心,就能打败坏东西?”
“墨渊”微微一笑:“可如此理解。然,知行合一,绝非易事。需大智慧,大勇气。正如眼下,我等知晓须弥危机根源在于世界树之污染,而解决之关键,或许正系于那位仍被囚于净善宫的小吉祥草王身上。”
话题自然而然地引向了纳西妲。
空的神色凝重起来:“纳西妲……她明明知道很多真相,却被教令院软禁,无法施展力量。教令院的大贤者,似乎在进行着危险的‘造神’计划,这与禁忌知识肯定有关联。”
“墨渊”颔首:“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 教令院以‘智慧’之名,行禁锢神明、垄断知识之实,已背离其立身之本。大贤者阿扎尔,其所谓‘造神’,无非是企图以人造的、可控的‘权威’,取代真正的、充满变数的‘智慧’,以满足其掌控欲与虚荣心。此乃舍本逐末,愚不可及。”
他分析道:“然,其计划能得以推行,皆因纳西妲年幼,且被隔绝于权力与民众之外。欲破此局,需从两方面着手:一者,助草神重获自由与力量;二者,揭露教令院之谬误,唤醒民众之认知。”
派蒙飞起来,挥舞着小拳头:“对!我们一定要把纳西妲救出来!然后告诉所有人,大贤者是个坏蛋!”
空沉思片刻,道:“艾尔海森和赛诺似乎对教令院的现状也有所不满,他们或许可以成为助力。还有提纳里和柯莱……我们需要联合所有能联合的力量。”
“然也。”
“墨渊”赞许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教令院倒行逆施,早已埋下众叛亲离之因。汝等此行沙漠,结识迪希雅、坎蒂丝,便是机缘。接下来返回须弥城,当与艾尔海森等人周密筹划,里应外合。”
夜深人静,派蒙枕着空的披风角睡着了,小声打着呼噜。空却毫无睡意,白日里在赤王陵运用三种元素力协同破门的经历,让他对元素掌控有了新的感悟。他走到稍远一点的沙地上,开始冥想与演练。
他回忆着“墨渊”的指导:岩为基,雷为锋,风为引。他尝试在不调动大量元素力的情况下,进行微观层面的操控练习。指尖岩元素凝聚成极其细微的沙砾矩阵,模拟稳定结构;雷元素化作游丝般的电光,在矩阵中精准穿梭;风元素则形成柔和的旋流,引导着能量模拟运转。三种力量在他手中如臂使指,配合越发娴熟,虽无惊天动地的声势,却蕴含着精妙的平衡与无穷的变化。
“墨渊”不知何时已来到他身后,静静观看。待空演练告一段落,他才开口道:“进步神速,已得其中三昧。元素之力,犹如乐器,单一演奏虽亦可成调,然和弦共鸣,方显交响之磅礴。汝如今已初窥门径,切记,力量之运用,贵在‘契合’二字,契合天时、地利、人心,而非一味追求强横。”
空恭敬受教:“多谢先生指点。”
“墨渊”仰望着星空,意味深长地说:“待汝救出草神,得其认可,获草元素力之时,四元素齐聚,又将是一番新天地。草木枯荣,岁月流转,其中蕴含的‘生机’与‘轮回’之理,或能助你更深刻地理解‘平衡’与‘变易’之道,对你驾驭多种元素力,乃至应对未来更大的挑战,皆有裨益。”
这番话,无疑点明了空在须弥的最终收获,并暗示了更远的未来。
一夜无话。次日黎明,天边刚泛起鱼肚白,三人便再次启程。
随着阿如村的轮廓再次出现在地平线上,派蒙重新变得活力四射:“终于要回去了!不知道迪希雅和坎蒂丝有没有准备好好吃的欢迎我们!”
空的心情也明朗了许多。沙漠之行,虽然揭示了恐怖的真相,但也明确了前进的方向,并收获了宝贵的盟友与力量。他现在无比清晰地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返回须弥城,联合盟友,制定计划,解救纳西妲!
“墨渊”看着空眼中重新燃起的坚定光芒,微微颔首:“志之所向,无坚不摧。 小友,你已背负起此方世界的部分因果。前路虽艰,但亦充满希望。抵达阿如村后,稍作休整,我们便动身前往须弥城。”
“嗯!”空重重地点了点头。
朝阳跃出沙海,将万丈金光洒向大地。三人的身影在沙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坚定地向着绿洲,向着那座被阴谋笼罩的智慧之城行进。解救草神、挫败造神计划、净化世界树污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