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本体的出现,如同无形的寒潮,瞬间冻结了整个石窟的空气。他看似平凡,却散发着比切片深邃浩瀚无数倍的气息,那是一种洞悉万物规则、漠视一切伦理的绝对理性与疯狂交织的压迫感。他手中的“虚空万藏之镜”缓缓旋转,镜面并非映照现实,而是呈现出不断生灭的混沌色彩,仿佛连通着无数未知的维度。
“岩王帝君,摩拉克斯。”博士的声音平和,却带着令人灵魂战栗的穿透力,“数千年的磨损,竟让你选择了如此……有趣的蛰伏方式。可惜,你的戏码,该落幕了。”
他目光扫过石窟中央那睁开了丝丝缝隙的“智慧化身”,眼中爆发出极致的贪婪:“完美的法则聚合体,超越了生死的界限,蕴含着创世级别的智慧……这才是真正的‘终极答案’!至于你,摩拉克斯,你的神之心,你的存在本质,将是验证我‘进化论’的最佳标本!”
话音未落,博士轻轻抬了抬镜框。“虚空万藏之镜”骤然光芒大盛!一道灰蒙蒙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与色的混沌光束,无声无息地射向钟离!这光束所过之处,空间本身都开始扭曲、坍缩,散发出大破灭的气息!
这不是元素攻击,而是直接针对存在本身的法则层面抹杀!
面对这超越认知的一击,钟离瞳孔收缩到了极致!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死亡威胁!玉璋护盾在这种攻击面前形同虚设!
避无可避!挡无可挡!
千钧一发之际,他怀中的心识岩核疯狂震动,归终的真灵火焰爆发出决绝的悲鸣!与此同时,石窟中央那“智慧化身”睁开的双眸中,流淌出无尽的悲伤与毅然!
【“拉克斯……记住……契约……!”】
一声仿佛来自远古的叹息,在钟离心神中炸响!
下一刻,那具“智慧化身”的虚影,猛然爆发出亿万道璀璨夺目的智慧之光!它不再是沉睡的遗物,而是燃烧了自己所有的存在印记,化作一道横亘在钟离与混沌光束之间的、由最纯粹智慧与守护执念构成的最终壁垒!
轰!!!!!!!!!
混沌光束狠狠撞在智慧壁垒之上!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仿佛宇宙诞生与毁灭般的法则湮灭之音!智慧之光与混沌之力疯狂对冲、消融,整个石窟剧烈震荡,时空结构都变得不稳定起来!
“不!!!”钟离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他眼睁睁看着归终的“智慧化身”在混沌光束的冲击下,光芒急速黯淡,形体开始消散!她以自身最后的、最本源的智慧结晶为代价,为他挡下了这必死的一击!
“哦?主动献祭?真是令人感动的……愚蠢。”博士微微挑眉,似乎有些意外,但随即露出更加兴奋的神色,“也好,省去了剥离的麻烦。这浓缩的智慧精华,更便于吸收解析。”
“你!该!死!”钟离双目赤红,数千年来压抑的情感与怒火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岩王帝君的威严与力量不再有丝毫保留,如同沉睡的火山轰然喷发!璀璨的金光冲霄而起,将整个石窟映照得如同白昼!他不再是人间的客卿,而是执掌璃月山河的古老神明!
“天动万象!”
他并指如剑,引动整个层岩巨渊的地脉之力!无数巨大的岩枪自虚空凝聚,携带着崩灭星辰的威势,如同暴雨般向博士倾泻而下!这一次,不再是技巧,而是最纯粹、最狂暴的神力碾压!
“徒劳。”博士淡漠开口,“虚空万藏·镜像折射。”
他手中的魔镜一转,镜面荡漾起涟漪。那漫天岩枪在接触到镜面光芒的瞬间,竟如同射入水面般,轨迹扭曲,威力大减,甚至有一部分被偏转、反射,反向攻向钟离!
法则武器,竟能扭曲现实,反射攻击!
钟离怒吼,周身玉璋护盾凝聚到极致,硬抗下反射的岩枪,同时一拳轰出!拳风所过之处,空间寸寸碎裂,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直捣博士面门!
博士不闪不避,只是将魔镜挡在身前。
“虚空万藏·概念吞噬。”
拳风击中镜面,如同泥牛入海,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意志,都被那混沌的镜面无声无息地吞噬、分解!博士甚至晃都没晃一下!
“没用的,摩拉克斯。”博士推了推眼镜,“你的力量,源于提瓦特的法则。而这面镜子,连接的是‘虚界’,是法则的背面,是‘无’的领域。在‘无’面前,再强大的‘有’,也是徒劳。”
绝对的克制!博士的准备,远超想象!
白术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长生更是瑟瑟发抖。这种层面的战斗,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畴。他试图帮忙,但无论是毒术还是医术,在博士的法则武器面前都毫无意义。
钟离一次次猛攻,岩枪、地裂、星陨……各种神通尽出,却都被那面诡异的魔镜轻易化解、吞噬或反射。博士如同闲庭信步,从容不迫,仿佛在欣赏一场有趣的实验。他的力量仿佛无穷无尽,而钟离的每一次攻击都在消耗着巨大的神力。
局势,一边倒的不利!归终化身濒临消散,钟离手段尽出却无法撼动博士分毫!绝望的情绪开始蔓延。
“结束了。”博士似乎失去了耐心,魔镜再次对准钟离,镜面中的混沌开始凝聚,散发出比之前更加恐怖的湮灭气息,“让你见识一下,‘终极进化’的起点……虚空归零。”
一道更加深邃、更加黑暗的光束,缓缓凝聚,锁定了气息已微微紊乱的钟离。这一击,避无可避,挡无可挡!
就在这最终绝望的时刻——
【“拉克斯……玉衡……引我……归尘……溯光……!”】
归终那即将彻底消散的智慧化身,传递出了最后一道、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意念!与此同时,钟离心识岩核内的真灵火焰,仿佛回应般,爆发出最后的、璀璨的光华,与玉衡令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强烈共鸣!
玉衡令!对了!还有玉衡令!五行齐聚的玉衡令,并非战斗法器,而是……钥匙!是启动“尘光溯影阵”的钥匙!而归终化身最后的献祭,不仅是为了挡下攻击,更是为了……提供最精纯的智慧本源,作为启动阵法的最后一块拼图!
博士要的是“样本”和“研究”,而他们真正的目的,从来不是战斗,而是……复活!是逆转因果!是在绝境中,开辟一条前所未有的生路!
刹那间,钟离福至心灵!所有的计划、所有的准备、所有的牺牲,在这一刻贯通!他不再试图攻击博士,而是将全部的神识、全部的力量、全部的希望,毫无保留地灌注进手中的玉衡令!
“以我岩神之名!以五行本源为基!以归终智慧为引!尘归尘,土归土……尘光溯影,万象归真!”
他仰天长啸,声震九霄!玉衡令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无法形容的璀璨光芒!水土火金四色本源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旋转,最终融为一团混沌的、仿佛蕴含开天辟地之秘的原初之光!
这光芒并未攻击博士,而是穿透了石窟的穹顶,穿透了层岩巨渊的岩层,直射向遥远天际的某个特定坐标——归离原核心!那里,他早已暗中布置好的阵法基盘,在这一刻被彻底激活!
嗡——!!!!!!!
整个提瓦特大陆,所有强大的存在,都在这一刻心生感应!天空岛的方向,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惊咦!深渊的最深处,响起了愤怒的咆哮!璃月港的百姓惊愕地望向西方,只见归离原方向,一道接天连地的、由无数流转的星沙与智慧光辉构成的巨大光柱冲天而起!光柱中,时空的界限变得模糊,过去与未来的影像在其中交错闪现!
“尘光溯影阵”!启动了!
“什么?!”博士首次露出了震惊之色,他手中的“虚空归零”光束都为之一滞,“逆转时空?干涉因果?这不可能!这是‘天理’的禁忌!”
他试图操控魔镜干扰那道光柱,但已经晚了!阵法一旦启动,其引动的乃是整个提瓦特世界最本源的规则之力,绝非一件“虚界”武器所能轻易中断!
光柱的中心,归离原的上空,无数的记忆碎片、智慧流光、尘沙微粒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如同百川归海!其中最主要的两股,一股来自层岩巨渊石窟中即将消散的归终“智慧化身”,另一股,则来自钟离心识岩核内那缕被温养了许久的归终真灵!
在两股本源之力的牵引下,在“尘光溯影阵”逆转因果的伟力下,那消散于数千年前的智慧与记忆,开始以一种违背常理的方式,从时间的长河中……追溯、凝聚!
光柱中,一个模糊的、由无尽尘沙与星辉构成的倩影,缓缓浮现、凝聚!她的轮廓越来越清晰,眉眼间的智慧与温柔,与记忆中一般无二!正是……归终!
她,正在归来!
“成功了……真的成功了……”白术看着远方天际那惊人的异象,激动得浑身颤抖。
博士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死死盯着光柱中凝聚的身影,又看向因启动大阵而神力消耗巨大、脸色苍白的钟离,眼中首次露出了杀意之外的、极其复杂的情绪——震惊、不解,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忌惮!
“逆转生死,篡改因果……摩拉克斯,你这是在玩火自焚!‘天理’的维系者,绝不会容许这种悖逆的存在!”博士寒声道,“就算你成功了,归来的,也未必是你想见到的那个‘她’!时空的反噬,磨损的代价,你承受得起吗?!”
钟离拄着岩枪,喘息着,目光却无比坚定地望向光柱中那道越来越清晰的身影,轻声道:“无论代价如何,无论归来的是否完美……此路,是我与她共同的选择。契约已成,纵使身化飞灰,亦无悔。”
他的话语,带着岩神不容置疑的决绝,也带着跨越数千年的深沉情感。
光柱中,归终的身影彻底凝实。她缓缓睁开双眼,那是一双蕴含着无尽智慧与沧桑,却又清澈如初的眼眸。她第一眼,便望向了层岩巨渊方向,望向了那个为她逆天改命、伫立在废墟中的金色身影。
四目相对,跨越生死,穿越时空。
她微微一笑,朱唇轻启,声音空灵而温暖,仿佛自远古传来,响彻在每一个关注着此地的人的心间:
“拉克斯……久等了。”
归终,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