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妻城在新政下逐渐焕发生机,但雷电影深知,表面的平静下仍埋藏着诸多隐患。一日,她于天守阁召见空与派蒙,神色凝重。
“旅行者,稻妻新生,百废待兴。然,有些沉疴旧疾,非政令所能及。”
影指向悬挂的稻妻地图上几个被特殊标记的区域,其中鹤观的标记尤为醒目,笼罩着一层不祥的灰雾图案,“此地名为鹤观,雾锁数百年,时空紊乱,怨念积聚,已成心腹大患。其根源……可追溯至远比我执政更久远的时代,与一场未被安抚的陨落有关。”
她顿了顿,看向空:“我需坐镇中枢,应对各方势力,难以亲往。你曾助璃月平靖妖邪,经验丰富。
且你身负异乡之缘,或不受此地诅咒完全束缚。可否请你前往调查,尝试净化其弊?此事关乎稻妻地脉安宁,亦是对新生政权的考验。”
派蒙飞上前:“鹤观?听起来就很可怕的样子!那里到底有什么呀?”
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据古籍载,曾有一支远古氏族供奉着一位雷之魔鸟。后因未知灾祸,魔鸟陨落,氏族湮灭,其地怨念不散,终年迷雾笼罩,入者易迷失时空,甚至……遭遇不祥。”她看向空,“此行凶险,你可自行决断。”
空没有犹豫。他本就计划在离开前清理稻妻的隐患,鹤观的诡异他早有耳闻。“我接受这个委托。”
三日后,空和派蒙在离岛码头做出发前的最后准备。正当他们清点物资时,一个沉稳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旅行者,派蒙,别来无恙。”
空猛然回头,只见一位身着璃月文士长衫、气质儒雅、眸色深邃如琥珀的男子正含笑而立。不是钟离又是谁?但他此刻气息内敛,与寻常游学士子无异,显然是化身前来。
“钟离先生!”
派蒙惊喜地大叫,“你怎么会在这里?”
钟离微微一笑,目光扫过远处海面上那片隐约可见的、笼罩在诡异灰雾中的岛屿轮廓:“感应到故友之地有异动,怨念冲天,地脉哀鸣。
且此怨念性质特殊,似与‘契约’的未竟之事有关。既遇此事,岂能坐视?顺便……来看看小友在稻妻的作为。”他看向空,眼中带着赞许,“听闻你助此间拨乱反正,做得很好。”
空心中一动:“先生是为鹤观而来?”
钟离颔首:“正是。此地因果纠缠,时空错乱,非蛮力可解。或许,需以‘契约’之道,安抚往昔之魂。若小友不弃,愿同行一探。”
有钟离同行,无疑是巨大的助力。空欣然同意:“求之不得!”
钟离化名“墨渊”,以璃月博学之士的身份加入队伍。三人登上一艘由社奉行安排的、加装了御影炉心稳定器——防迷雾侵蚀的小型快船,向着鹤观破雾而行。
越是靠近鹤观,海上的雾气越发浓重,颜色也由白转灰,最终变为一种令人不安的深紫色。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一种古老的悲伤气息。
船只的导航仪器全部失灵,只能依靠钟离对地脉流向的感知和空手中尘世之砂的微弱指引,艰难前行。
当船只终于靠上鹤观遍布黑色礁石的海岸时,眼前的景象令人窒息。参天的、形态扭曲的黑色树木光秃秃地指向灰蒙蒙的天空,地面上覆盖着厚厚的、颜色诡异的苔藓和菌类。
最诡异的是,这里的光线似乎被扭曲了,明明应是白昼,却如同永恒的黄昏,而且视野极差,稍远些的景物便模糊不清。
“这里的感觉……比渊下宫还难受!”派蒙紧紧抓着空的衣服。
钟离蹲下身,指尖拂过地面,捻起一点泥土,眉头微蹙:“此地时间流速与外界不同,空间结构亦不稳定。残留的怨念……极其古老且强烈,带有雷霆的愤怒与无尽的哀伤。小心,莫要远离我身边。”
他周身散发出极其微弱的岩金色光晕,形成一个不大的稳定领域,将空和派蒙笼罩其中,隔绝了部分迷雾的侵蚀和精神干扰。
三人谨慎地向岛内探索。沿途随处可见破碎的古代遗迹和风格诡异的石像,描绘着人与鸟形生物共存的场景。
根据有限的记载和遗迹线索,他们逐渐拼凑出信息:远古的栖木氏族曾在此与强大的雷鸟立下契约,雷鸟庇护氏族,氏族供奉雷鸟。
在岛中心一片相对开阔的林地,他们发现了三处巨大的、被苔藓覆盖的石根遗迹。每个石根旁都立着一块石碑,碑文模糊,但钟离却能辨认出其上的古老契约符文。
“此地怨念的核心,并非单纯毁灭,而是契约被强行撕裂的痛苦。”
钟离抚摸着石碑,眼中流露出追忆与叹息,“雷鸟与氏族的羁绊极深,其陨落……恐非天灾,而是惨烈的背叛或误解。这份‘未完成’的契约,化作了诅咒的根源。”
他指向三处石根:“需以特定顺序,灌注纯净的元素能量,模拟古老的祭祀仪式,方能暂时稳定此地时空,显露出通往更深层真相的路径。”
在钟离的指导下,空依次激活了三处石根。随着元素力的注入,石根发出微弱的光芒,周围的迷雾似乎淡薄了一些,一条通往山谷深处的、若隐若现的雾气小径显现出来。
沿着小径深入,雾气反而变得更加浓重,甚至出现了时空扭曲的现象。他们时而看到远古氏族安居乐业的幻影,时而场景又切换到大火焚毁村庄的惨象,耳边还回荡着悲伤的歌声和雷霆的怒吼。
“?~在迷雾的彼端,在时间的尽头~?”一个空灵的、属于小男孩的歌声隐隐约约传来,歌词古老而哀伤。
“是……是鬼魂吗?”派蒙吓得瑟瑟发抖。
钟离闭上眼仔细感知,缓缓道:“非是鬼魂,而是……一段被诅咒禁锢在时空片段中的强烈思念体。歌声中充满依恋与等待,应是关键。”
他们循着歌声,来到一处开满奇异紫色小花的僻静山谷。山谷中央,一个身形半透明、穿着古老服饰的小男孩阿瑠的幻影,正坐在树桩上,一遍遍唱着那首古老的歌谣。他眼神空洞,仿佛沉浸在无尽的回忆中。
当空和钟离靠近时,阿瑠的幻影抬起头,脸上露出纯净却悲伤的笑容:“你们……是外面来的人吗?能听到我唱歌吗?我在等卡帕奇莉回来,我们说好的……”
钟离走上前,没有直接点破其已非生者,而是以平和如长辈的语气问道:“孩子,你在等待。可否告诉我们,你与卡帕奇莉的‘约定’是什么?”
阿瑠的幻影陷入回忆,断断续续地讲述起来:他是栖木氏族祭司的孩子,与守护氏族的雷鸟卡帕奇莉是亲密的朋友。
他们常一起玩耍,卡帕奇莉喜欢听他唱歌。后来,天空降下灾祸,为了保护氏族,卡帕奇莉与强大的敌人战斗,最终……再也没有回来。
“卡帕奇莉让我在这里等它,它一定会回来的……”
阿瑠的幻影哭泣起来,“可是我等了好久好久,大家都离开了,只剩下雾……它是不是……忘记我们的约定了?”
钟离静静地听着,眼中充满了慈悲。他伸出手,指尖凝聚着温暖的金色光芒,轻轻点在阿瑠幻影的额头并非实体接触,而是意念传递的愿望归还,新时代的曙光与暗礁:“它未曾忘记。或许,正是这份执着的等待与未竟的约定,化作了束缚你们彼此的枷锁。”
通过钟离的引导和空的元素力共鸣,一段被尘封的真相逐渐浮现:雷鸟卡帕奇莉在那场灾祸中力战而亡,但其强大的力量和与氏族的深厚羁绊,使其残存的意志与阿瑠至死不变的等待相互纠缠,形成了这片扭曲时空的诅咒之地。
雷鸟的怨念源于未能守护约定的不甘,阿瑠的执念则是永无止境的等待。
真相大白,阿瑠的幻影似乎明白了什么,悲伤却释然。此时,山谷深处传来一声穿透迷雾的、充满痛苦与愤怒的雷鸟长鸣!那是卡帕奇莉残存意志的显化!
浓雾汇聚,形成一只巨大的、由雷霆与怨念构成的雷鸟虚影,向三人扑来!其力量狂暴,远超寻常魔物!
“小心!”
空立刻拔剑迎上,风岩双元素力爆发,与雷鸟虚影缠斗!但虚影无形无质,攻击效果有限。
钟离并未直接出手攻击,而是踏步上前,双手结出一个古老的契约印契!他周身爆发出浩瀚的岩元素伟力,但并非用于攻击,而是在空中勾勒出一个巨大的、蕴含天地至理的金色契约符文!
“以‘契约’之名,溯源归本!”
钟离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响彻山谷,“卡帕奇莉!汝守护之志,天地可鉴!然,执着于过往之失,困缚纯真之魂,岂是汝愿?阿瑠之等待,非为枷锁,乃为重逢之信!”
契约符文散发出柔和而强大的光芒,笼罩住雷鸟虚影和阿瑠的幻影。在这股源于“契约”本源的力量安抚下,雷鸟虚影的狂暴逐渐平息,眼中的愤怒化为无尽的悲伤与……一丝解脱。
阿瑠的幻影走向雷鸟虚影,微笑着伸出手:“卡帕奇莉,原来你一直在保护我呀……没关系了,我们都等了太久……该休息了。”
雷鸟虚影发出一声悠长而哀伤的悲鸣,最终化作点点紫色的光尘,与阿瑠的幻影一同缓缓消散在空气中。那首古老的歌谣,最后一次回荡在山谷,然后归于寂静。
随着阿瑠与卡帕奇莉执念的消散,笼罩鹤观数千年的浓雾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扭曲的光线恢复正常,露出了久违的蓝天白云。
那些诡异的黑色树木仿佛也获得了新生,枝头竟抽出了嫩绿的新芽。地脉中那股淤塞哀伤的能量,被一股平和温暖的气息所取代。
“结……结束了?”
派蒙看着眼前的变化,不敢相信。
钟离负手而立,望着清澈的天空,轻声道:“契约已了,往安息。此地地脉,终得抚平。”
空感受到怀中尘世之砂传来平静的暖意,知道鹤观的诅咒确实被解除了。他看向钟离,心中充满敬佩。若非钟离以“契约”之道直指本源,单凭武力,恐怕难以如此圆满地解决此事。
返航的船上,鹤观在身后逐渐变小,最终消失在视野。海面风平浪静,阳光明媚。
钟离站在船头,对空说道:“此番经历,可见‘契约’并非冰冷条文,其核心在于‘信’与‘义’。雷鸟与少年的羁绊,因‘信’而生,因变故而‘义’碎,遂成千年诅咒。吾等所做,不过是助其完成未竟之‘信义’,使其解脱。”
他看向空,意味深长地说:“治理一国,亦如签订一份宏大的‘契约’。影如今所面临的,正是如何与她的子民订立一份基于‘信任’与‘共同未来’的新契约。此事,远比斩灭邪魔更为复杂,却也更为重要。”
空深深点头。鹤观之行,让他对“契约”和“责任”有了更深的理解。他也更加明白,雷电影面对的改革之路,道阻且长。
船只驶向鸣神岛,新的挑战或许还在前方,但解决鹤观这个千年隐患,无疑为稻妻的新生扫清了一块巨大的绊脚石。
而钟离的适时出现与引导,再次让空感受到这位昔日神明深不可测的智慧与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