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熟悉的车库停稳,王辰脸上的冷峻与疲惫在推开车门的一刻,已悄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回到港湾的松弛。
他刚走进玄关,一股家常菜的温暖香气便扑面而来。开放式厨房里,系着浅色围裙的郭慧正背对着他,在灶台前忙碌。她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挽在脑后,露出线条优美的白皙脖颈,暖色的灯光勾勒出她专注而柔美的侧影。
王辰没有出声,放轻脚步走过去,从身后轻轻拥住了她。
郭慧身体先是一顿,随即放松下来,微微侧头,脸颊与他相贴,嘴角扬起温柔的笑意:“回来啦?饿不饿?汤马上就好。”
“嗯。”王辰低低应了一声,将下巴轻抵在她发间,嗅着她身上淡淡的、混合了书香与烟火气的馨香,“闻到香味就饿了。”
他的拥抱温暖而有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郭慧放下手中的汤勺,转过身,抬手理了理他并未凌乱的领带,目光如水般在他脸上流转,轻声问:“今天很累?”
“看到你就不累了。”王辰低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这时,系着卡通围裙的李素芬端着一盘刚洗好的水果从厨房另一边走出来,看到相拥的两人,脸上立刻笑开了花,嘴上却嗔怪道:“哎呦,一回来就缠着小慧!没看见她正忙着呢?快洗手去,准备吃饭了!老郭,淑珍,开饭啦!”
王辰笑着松开郭慧,顺从地去洗手。
餐厅里,灯光温暖。王建国和郭明远已经坐在桌前,正低声聊着最近的时事新闻。赵淑珍正帮着李素芬摆放碗筷,看到王辰,慈和地笑了笑:“小辰回来了,快坐。”
长方形的餐桌很快被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摆满。并非山珍海味,多是家常口味——一道郭慧拿手的清蒸鲈鱼,火候恰到好处,鱼肉鲜嫩;一盅李素芬慢火煲了半天的玉米排骨汤,汤汁醇厚;还有赵淑珍拌的清脆爽口的凉菜,以及王建国爱吃的红烧肉。
“来,小辰,尝尝这个鱼,小慧特意为你做的。”李素芬忙着给王辰夹菜。
“妈,他自己来。”郭慧轻声阻止,脸上微红。
王辰却笑着将鱼肉送入口中,点头赞道:“好吃,比外面餐厅的还好。”
郭慧睨了他一眼,眼波流转间带着一丝甜蜜的嗔意。
饭桌上的气氛轻松而融洽。四位老人聊着菜市场的见闻,社区里的趣事,偶尔问问王辰工作是否顺利,得到“一切都好”的答复后便不再深究。他们默契地不去触碰儿子(女婿)商业世界里那些惊心动魄的细节,只在他回家时,为他营造一个可以彻底放松的、充满烟火气的寻常夜晚。
郭慧话不多,大多时候安静地吃着饭,听着长辈们闲聊,偶尔与王辰眼神交汇,彼此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安宁与笑意。她会细心地将鱼刺剔掉,将最嫩的肉自然然地夹到王辰碗里;王辰也会在她汤快见底时,默不作声地为她添上。
饭后,郭明远和王建国移到客厅喝茶下棋,李素芬和赵淑珍则一边收拾厨房,一边看着电视里播放的家庭剧,低声讨论着剧情。
王辰和郭慧则默契地走上了二楼的露台。
初夏的夜风带着微凉的花香,拂面而来。远处城市的灯火如星河倾泻,与头顶稀疏的星光遥相呼应。露台上摆放着舒适的藤制沙发和茶几,周围是茂盛的绿植,营造出一方私密的天地。
郭慧接过王辰递来的温热的蜂蜜水,轻轻靠进他怀里。王辰揽着她的肩,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享受着这份喧闹过后的宁静。
“今天班上有个学生,作文拿了市里一等奖。”过了一会儿,郭慧轻声开口,声音里带着为人师的真挚喜悦,“写的是他的爸爸,一位普通的环卫工人。文字很朴实,但感情特别真挚。”
王辰安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绕着她一缕垂下的发丝。
“看着他们一点点进步,变得懂事,就觉得这份工作特别有意义。”她抬起头,眼眸在夜色中亮晶晶的,映着远处的灯火,“有时候想想,你的世界那么大,那么复杂;我的世界就是那一方教室,几十个孩子。好像……很不一样。”
王辰低下头,看进她清澈的眼底,认真地说:“你的世界,守护的是未来和初心。我的世界,很多时候是在和欲望与规则博弈。说起来,你的世界更干净,也更重要。”
他顿了顿,将她搂得更紧些,声音低沉而肯定:“正是因为有你在这里,有这样一个家,我在外面无论面对什么,心里才是踏实的。”
郭慧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将脸更深地埋进他的胸膛,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感觉前所未有的安心。她不需要去完全理解他商业帝国里的纵横捭阖,她只需要知道,无论他在外是叱咤风云的王董,还是冷静果决的对手,回到这里,他只是她的王辰,是那个会因为她做的一道菜而满足,会安静听她讲述学生琐事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