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辰回到郭慧那儿，已经快十二点了。
客厅只亮着一盏小夜灯，郭慧蜷在沙发上睡着了，身上盖着薄毯。电视还开着，播放着深夜购物节目。王辰轻轻走过去，蹲在沙发旁，借着微弱的灯光，细细端详着郭慧。她的脸庞在暖黄色的光晕中显得格外柔和，长长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般安静地合着，小巧的鼻子随着均匀的呼吸轻轻耸动，嘴唇微微嘟起，带着几分可爱与俏皮。王辰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拂去她脸颊旁的一缕碎发，可手指即将触碰到她肌肤的瞬间，又停住了。就在这时，郭慧嘤咛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她迷迷糊糊地看着王辰，眼神里先是闪过一丝茫然，随后嘴角慢慢上扬，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轻声说道：“你回来啦。”王辰的心猛地一颤，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的暖阳，瞬间驱散了他心中的疲惫与阴霾。他点了点头。“嗯，”王辰在她身边坐下，“怎么不去床上睡？”
“等你呗。”她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汤在锅里，我去给你热热。”
王辰拉住她：“别忙了，我不饿。”
郭慧却已经站起身往厨房走：“都炖了一晚上了，不喝多浪费。”
厨房传来微波炉的声响。王辰靠在沙发上，闻着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汤香，感觉紧绷了一晚上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郭慧端着汤碗出来，放在他面前：“趁热喝。”
是山药排骨汤，熬得奶白奶白的。
王辰喝了一口，温度刚好。他抬头看向郭慧，发现她正静静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他问。
“没什么，”郭慧移开视线，“就是觉得你最近挺累的。”
王辰又喝了几口汤，突然说：“今晚是跟邓佳他们吃饭。”
郭慧正在整理茶几的手顿了顿，“哦”了一声。
“聊了聊精工科技的事。”王辰继续说，“他们想拉我入伙。”
郭慧抬起头，眼神有些复杂：“那……你怎么说？”
“没答应。”王辰放下汤碗，“这潭水太深，我不想蹚。”
郭慧明显松了口气，嘴角微微上扬，又赶紧忍住：“你心里有数就好。”
她拿起空碗要去厨房，王辰拉住她的手：“生气了？”
“我生什么气，”郭慧别开脸，“你爱跟谁吃饭跟谁吃饭。”
王辰低笑，把她拉回身边：“嘴硬。那下次我带你去？”
“我才不去，”郭慧靠在他肩上，“那种场合，我应付不来。”
两人静静坐了一会儿，电视里的购物主持还在卖力吆喝。
“王辰，”郭慧突然轻声说，“我知道你做事有你的道理。我就是……有点担心。”
王辰搂紧她的肩膀：“担心什么？”
“说不上来，”她摇摇头，“总觉得邓佳看你的眼神不太一样。”
王辰想起车上那一幕，没有接话。
过了一会儿，郭慧站起身：“不早了，去洗洗睡吧。明天还要上班。”
王辰看着她走进卧室的背影，桌上的汤碗已经凉了，表面凝了一层薄薄的油花。
他靠在沙发上，点了支烟。
（有些事，还是烂在肚子里比较好。）
烟雾缭绕中，他拿起手机，看到邓佳半小时前发来的微信：
【到家了吗？今晚很开心。】
他没回复，把手机扔到一边。
这碗汤，终究是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