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婷的邀约,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王辰心中漾开圈圈涟漪。她再次找上门,目的绝不单纯。
是为了“拓维新材”?还是她察觉到了更多?
王辰坐在书房里,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他的操作自认极其隐蔽,动用的是关联度极低的分散账户,Ip地址经过多层伪装,交易习惯也刻意模仿普通散户。理论上,不可能有人能将“汇丰科技”和“拓维新材”的精准潜伏与他这个人联系起来。
(心理活动) 她是在诈我?还是掌握了某种我未知的追踪手段?
他仔细复盘了自己近期的所有行为。项目经理的身份提供了很好的掩护,日常作息规律,除了与郭慧、邓佳以及孙浩的联系,几乎没有其他社交活动。问题出在哪里?
难道是孙浩那边出了纰漏?他立刻给孙浩发了条加密信息,询问近期是否有异常。
孙浩很快回复:“一切正常,痕迹清理得很干净。除非对方能动用国家级的力量进行全方位监控,否则不可能追溯到我们。”
王辰稍微安心。孙浩的技术水平他是信得过的。
那么,冯婷的意图就更值得玩味了。她可能只是基于对他之前“市场嗅觉”的欣赏,以及这次“拓维新材”利好公布时机与他近期“工作忙碌”(在她看来可能是潜心研究)的巧合,而产生的怀疑和试探。
(心理活动) 既然没有实证,那就陪她演下去。正好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
周二晚上,王辰准时赴约。
“云顶”会所,“听雪”包间。气氛依旧典雅静谧,冯婷也依旧是那副冷艳逼人的模样,只是今天她穿了一件墨绿色的旗袍,勾勒出完美的身材曲线,平添了几分古典韵味。
“冯总今晚格外光彩照人。”王辰落座,客气地寒暄。
“王经理过奖。”冯婷淡淡回应,亲自为他斟茶,“听说王经理最近的项目进展非常顺利,鑫华集团那边赞不绝口。”
“分内之事,尽力而为而已。”王辰接过茶杯,语气谦逊。
两人像老朋友一样聊着无关痛痒的话题,从宏观经济到行业趋势,但彼此都清楚,这平静水面下暗流涌动。
酒过三巡,冯婷终于将话题引向了核心。
“拓维新材的固态电池突破,王经理怎么看?”她放下筷子,目光平静地看向王辰,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王辰心中冷笑,果然来了。
他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和兴趣:“当然是革命性的突破!如果能成功商业化,对整个新能源行业都是巨大的推动。冯总也对这方面感兴趣?”
“冯氏集团一直在关注新材料领域。”冯婷的语气听不出波澜,“只是没想到,突破会由拓维新材这样一家之前声名不显的公司完成。王经理不觉得,这利好来得有些……突兀吗?”
(心理活动) 她在怀疑利好本身的真实性?还是在暗示我提前知道了什么?
王辰面色不变,顺着她的话说道:“科技突破本就难以预测。或许拓维新材一直默默深耕,只是不为外界所知罢了。至于利好是否突兀,市场已经用涨停板给出了答案。”
他巧妙地将问题推了回去,既不否认利好的突然性,又用市场表现来佐证其真实性,全程没有流露出任何与自身相关的信息。
冯婷深邃的眼眸看着他,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到一丝破绽,但王辰的表情管理无懈可击。
几秒后,她忽然转移了话题,语气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感慨:“王经理觉得,在资本市场,是消息更重要,还是独立的判断力更重要?”
“两者缺一不可。”王辰回答得滴水不漏,“但没有判断力的消息,只是噪音;没有消息的判断力,则是无根之木。”
冯婷闻言,嘴角似乎极淡地勾了一下,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接下来的晚餐,气氛变得有些微妙。两人依旧交谈,但都心照不宣地避开了所有可能涉及具体操作和内部信息的领域。
晚餐结束,冯婷没有再多留。
离开会所,坐进自己的车里,王辰脸上的从容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峻。
冯婷今晚的试探,虽然被他挡了回去,但也给他敲响了警钟。
(心理活动) 她虽然没有证据,但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以后的操作必须更加小心,不仅是在技术上,在现实中的行为举止也要更加注意,不能留下任何可供联想的蛛丝马迹。
他启动车子,融入夜色中的车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