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杀!杀!
赵钰的脑海中,仿佛有无数个声音在咆哮,眼前是一片刺目的血红。
士兵临死前的惨嚎,兵器碰撞的刺耳锐响,血肉被撕裂的闷声……
这一切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发狂的喧嚣,不断冲击着他那简单的心智。
他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也不知道身上沾染了多少鲜血。
他只觉得一股暴戾的的冲动在胸腔里左冲右突,几乎要炸裂开来一样。
那些不断涌上来的匈奴兵,在他眼中不再是“坏蛋”,而是令他烦躁的障碍物!
“滚开!都给我滚开!”
他嘶吼着,声音沙哑如同受伤的野兽。
一拳将一名持盾的匈奴勇士连人带盾砸成碎片,反手抓住刺来的长矛,连同后面的士兵一起抡起,狠狠砸进人堆里。
疯了!彻底疯了!这杀意……连我都能感觉到那股冰冷!这傻子平时浑浑噩噩,杀起人来怎么这么吓人?!
就在这极致的混乱和杀戮中,某一个瞬间,或许是因为某种潜藏意识的苏醒,赵钰那常年被混沌笼罩的灵台,陡然划过了一丝前所未有的清明!
就像浓雾被利剑劈开一道缝隙!
他依旧站在尸山血海之中,周身煞气几乎凝成实质。
但那双原本只有“好玩”或“愤怒”的清澈眸子,在这一刹那,变得如同万载寒潭一般!
一股睥睨天下、视众生如蝼蚁的恐怖杀气,如同实质的冲击波,以他为中心轰然扩散!
周围正在疯狂进攻的匈奴士兵,被这突如其来的的眼神扫过,动作齐齐一僵,仿佛被无形的寒冰冻住,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让他们几乎握不住兵器!
就连一直紧随其后的侍卫长,也在这瞬间感到心脏骤停,仿佛被什么洪荒凶兽盯上,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惊骇地看着赵钰的背影。
赵钰缓缓抬起头,目光越过面前密密麻麻、却已胆寒的敌人,精准地锁定了金帐之前,那个被千名金狼卫重重保护的身影——匈奴单于,栾提冒顿!
他的嘴唇翕动,一个冰冷、清晰、不带丝毫感情,却又蕴含着无边杀意的词语,如同九幽寒风,吹遍了这片血腥的战场:
“挡——我——者——死!”
这五个字,不再有往日的稚嫩和莽撞,而是充满了毋庸置疑的威严和毁灭意志!
声音不高,却仿佛直接在每个人的灵魂深处响起!
卧槽!!!清醒了?!这时候清醒?!这眼神……这杀气……你特么是谁?!
那清明如同昙花一现,转瞬即逝。
赵钰的眼神重新被暴戾和混沌占据,但那股因短暂清醒而催发出的、更加凝练恐怖的杀意,却并未消散,反而更加炽盛!
“杀!”他发出一声更加狂野的咆哮,不再满足于撕碎眼前的敌人,他的目标只有一个——那个金帐前的金甲人影!
他动了!速度比之前更快!力量比之前更猛!
他不再是用身体冲撞,而是开始运用起一种近乎本能的也高效到极致的杀戮技巧!拳、肘、膝、腿……
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化为了最致命的武器!每一次出手,必然伴随着骨骼碎裂和生命消逝的声音!
他如同一个精准而高效的死亡漩涡,所过之处,不再是狼藉一片,而是留下一条笔直的、由瞬间毙命的尸体铺就的道路!
千名金狼卫,匈奴帝国最骄傲、最强大的战士,他们结成的紧密阵型,在这股绝对的力量和杀戮意志面前,开始崩溃!
一名金狼卫千夫长,咆哮着挥刀斩向赵钰的脖颈,刀光凄厉,快若闪电!
赵钰看都不看,只是随意地一抬手,后发先至,精准地捏住了劈落的刀锋!
那千夫长瞳孔骤缩,拼命想要抽刀,却发现刀身如同焊在了对方手中,纹丝不动!
赵钰手指微微用力。
咔嚓!
百炼精钢打造的弯刀,应声而断!
紧接着,赵钰捏着那半截断刃,随手一甩!
咻——!
断刃化作一道乌光,瞬间没入了那千夫长的眉心!他脸上的惊愕凝固,高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魔鬼!他是魔鬼!”金狼卫的士气,在这一刻,终于彻底崩塌了!他们不怕死,但怕这种根本无法理解、无法抗衡的死亡方式!
赵钰根本不给对方重整旗鼓的机会,他如同鬼魅般突进,双拳如同擂鼓,每一次轰出,都有一名金狼卫连人带甲被轰得爆碎开来!
他硬生生在金狼卫的铁壁阵型上,凿穿了一个血淋淋的缺口!
“保护大单于!”金帐前的其他贵族和将领惊恐万状,纷纷拔出武器,试图做最后的抵抗。
但这一切在赵钰面前,都是徒劳!
他如同虎入羊群,所向披靡!
挡在他面前的,无论是部落首领,还是王族贵胄,都被他随手拍飞、撕碎、踩踏!没有任何人,能让他停留哪怕一秒钟!
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死死盯着那面矗立在金帐之前、高达数丈、象征着匈奴单于无上权威的
——金色狼头大纛!以及大纛之下,那个脸色惨白,正在被亲卫拖着向后倒退的冒顿单于!
“你的旗子,归我了!”
赵钰发出一声兴奋中带着残忍的怪笑,猛地一个加速,撞飞了最后几名挡路的金狼卫,如同展翅大鹏般腾空而起,直扑那面巨大的大纛!
“拦住他!”冒顿单于发出绝望的嘶吼,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赵钰眼中那疯狂而纯粹的毁灭欲望!
几名忠心的亲卫试图用身体去阻挡。
砰!砰!砰!
如同鸡蛋撞在石头上,那几名亲卫瞬间被撞得骨断筋折,倒飞出去!
赵钰的身形,已经跃至大纛的中段!他伸出那只沾满鲜血和碎肉的手,一把抓住了粗大的旗杆!
“给——我——倒——!”
他身在半空,腰部发力,借助下坠之势,双臂爆发出撼山动岳般的恐怖力量,猛地向下一拗!
嘎吱——!!!!
令人牙酸的、木材即将断裂的呻吟声响起!
那根需要两人合抱深深埋入地下、象征着那匈奴王权命脉的旗杆,在赵钰这非人的巨力之下,剧烈地摇晃起来,根部出现了清晰的裂纹!
“不——!”冒顿单于目眦欲裂,发出心胆俱裂的哀嚎!
这面大纛,是军魂,是国本!若是在这祭天圣地、在十万大军眼前被砍倒,对匈奴士气的打击将是毁灭性的!
然而,他的阻止毫无意义。
赵钰落地,双脚如同生根般踩入地面,再次爆喝,双臂肌肉贲张如龙,使出全身力气!
“断!”
咔嚓——!!!!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那根粗大的旗杆,从根部被赵钰硬生生……掰断了!!!
巨大的、绣着金色狼头的旗帜,失去了支撑,发出一声呜咽般的破空声,朝着地面轰然倒下!
轰隆!
旗帜砸落在地,溅起漫天尘土,也砸在了每一个匈奴人的心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了。
风停了,喊杀声停了,连喘息声都消失了。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匈奴人,无论是士兵还是贵族,全都僵在了原地,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眼神空洞,面如死灰。
单于大纛……倒了……
在圣山脚下,在祭天大会前夕,在十万大军的护卫中……被一个南人,徒手……掰断了……
长生天……抛弃我们了吗?
一种比死亡更可怕的绝望和恐惧,如同瘟疫般,瞬间席卷了整个匈奴王庭!
“噗——”冒顿单于看着那面倒在地上的、沾满灰尘的旗帜,急火攻心,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身体摇摇欲坠。
赵钰站在倒下的旗杆旁,一脚踩在那华丽的金色狼头旗面上,看着面前如同丢了魂般的匈奴军队,看着那个吐血倒退的单于,他拍了拍手,似乎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脸上的暴戾和那短暂的清明都已褪去,恢复了那种带着点懵懂的兴奋,指着冒顿单于,大声宣布:
“喂!那个吐血的!你的旗子不好玩,一掰就断了!现在,该轮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