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琬琬坏笑着慢慢向后移动。
锦鲤池旁的树上跳下十几只野猫,尖叫着扑向沈令仪。
周边贵女连绵不绝地惊叫着往后退。
淑嫔也由人扶着后退。
奇怪的是,那些野猫根本不扑别人,只扑沈令仪和沈若晴姐妹。
沈令仪眼眸阴狠,抬腿扫向其中一只野猫,两只野猫相撞,跌落进湖中。
沈若晴扬起手中的鱼食,那些猫好像很怕那些鱼食,匍匐着身子,盯着姐妹二人,不敢靠近。
皇后连声吩咐身边太监,“快去抓猫!”
太监们训练有素,但却怕那些发了狂的野猫。
不敢靠近。
不知从哪蹿出几个侍卫,他们很机敏,拿了一旁的大花盆,将猫扣住。
二婶身边的几个婆子,小跑着上前帮忙。
两人一组,两个花盆一碰,两只猫便同时被扣在花盆里面,很快就清理了现场。
动作利索的让人咋舌!
却不想树上还匍匐着一只野猫,这只野猫个头很大,长长的猫身,像只小豹子。
后退有力一蹬,直直冲着沈令仪扑来。
沈令仪机警地向秦琬琬的方向退,袖中洒出粉末,那只猫腾地跳起,再落下时,跳到秦琬琬的肩头,挠花了她的脸。
秦琬琬尖叫着闭上眼,同时只觉一股大力撞向她,紧接着,她便扑通一声落入了池中。
“娘!快叫人救我!”秦琬琬在水中扑腾,口中乱叫。
“娘!”
她一直求救。
岸上的众人面面相觑,秦琬琬叫谁娘?
永安伯府老夫人吗?
可她是姨娘,不能叫老夫人娘。
再说,永安伯老夫人已经中风了,躺在家里,她叫得哪门子娘?
难道她在叫淑嫔,毕竟二人生得那么像!?
众人都在猜个不停,却忘记了救秦琬琬。
只有淑嫔白着面色,急声吩咐,“还不下水去救琬琬。”
“来人,来人啊!”
“给本宫救人,若救不上来,本宫砍了你们脑袋!”
淑嫔慌得不成样子,她身边的小太监跳下了水。
把秦琬琬拉了上来。
秦琬琬向来自视清高,她一向爱穿素净衣衫。
此时,她的一身素白衣衫,湿淋淋地贴在身上,从头到脚都在滴水。
她双臂环住自己,蜷缩着蹲在地上。
浑身上下发着抖。
左脸上,血肉模糊,血水混着池水,顺着脸颊流淌。
口中喃喃:“怎么会这样?”
难道是沈家三房的人,出卖了她?
可那日夜里,三太太让人送来的真金白银,却又是真的。
淑嫔脱了宫女的褙子,盖在她身上。
遮住她的身子。
看到秦琬琬的脸,猫爪子锋利,深可见骨,整张脸都毁了。
淑嫔差点晕过去。
“沈令仪!你好大的胆子,竟引着猫攻击本宫的...攻击琬琬!本宫要治你的罪!”
沈令仪衣裙丝毫不乱,仪态雍容,仿佛刚才与猫搏斗的人不是她。
“淑嫔娘娘,众人可都看的清楚,那群野猫是冲着我姐妹二人来的,我们也是受害者。倒是秦姨娘,先是靠过来挑衅我,又像是提前知道什么似的,快步往后退,嘴里还一直嘟囔,怎么会这样,我倒是想问,她是不是陷害我们姐妹?”
“是啊,那猫若不是那位姨娘提前安排的,怎么攻击沈家姐妹不成,反倒她自己倒霉了?”
“难不成她真是个灾星?”
周围的议论声,淹没了秦琬琬和淑嫔。
淑嫔恶狠狠地看向沈令仪。
沈令仪却只看秦琬琬。
秦琬琬此刻的样子,比她前世更不堪,更狼狈,一身湿衣,几乎遮盖不住什么。
一双双视线落在她身上。
脸也伤得比她前世重。
她灾星的名声,也休想再摘掉。
这是秦琬琬应得的。
自己前世受的委屈,也该让秦琬琬尝尝。
而秦琬琬一直发抖,哪还能再反驳什么,嘴里下意识地喊娘。
淑嫔却忍不了,依然发疯。
“皇家别院哪来的野猫??皇后,你第一次办春日宴,就出了这样的事故,这是你失职!”
她情急之下,忘了她已不是往日那个协理六宫的管事淑妃。
竟众目睽睽之下,质问皇后。
淑嫔母女,生生搅黄了好好的春日宴。
皇后暂时派人将淑嫔和秦琬琬,分别关到坤宁宫的两个偏殿内。
又邀请众人赏春,吃春饼,喝果酒。
不久后,有人吃醉了酒,便到别院的醒酒房小憩。
沈雨柔见事平了,才白着脸寻过来。
“大姐姐,三姐姐,你们没事吧?”
沈令仪意味深长看她一眼,“四妹妹,如你所见。想坐就坐吧。”
沈若晴心里不爽,她和大姐姐遇险的时候,沈雨柔连个人影都见不到。
“四妹妹,你是真关心我和大姐姐吗?”
沈雨柔面上怯怯的,眼睛一眨就要落下泪来,“三姐姐,我...我才回京,方才只是害怕。”
“你怕什么?怕猫挠花你的脸吗?”
沈雨柔噎住。
沈若晴也不再搭理她。
沈雨柔倒没走,拿起酒壶,半跪坐着,给两位姐姐斟酒。
又若来沈若晴的不满,“你自去玩,别在我跟前晃悠,像我欺负你似的。”
“三姐姐,你别生气了嘛,妹妹改还不行吗?大姐姐,你劝劝三姐姐。”
她左右手各拿一杯酒,同时递给沈令仪和沈若晴。
只是一分心,腿软了一下,往沈令仪这边一倒,杯中果酒便倒在沈令仪身上了。
浅紫色的葡萄酒,酒在了沈令仪杏白的上襦上。
晕开了一大片。
脏脏的,黏黏的。
“都是妹妹笨手笨脚,弄脏了大姐姐的衣裳,如此形容,大姐姐恐怕会遭人耻笑。”
沈雨柔慌忙放下另一杯酒,抽了帕子去擦。
却被沈令仪挡住,“四妹妹小心些,我去换身衣裳。”
“大姐姐,我陪你去吧。”沈若晴起身。
姐妹二人衣衫一样,头饰也一样,同时起身,宛若双生。
沈令仪摆手道,“你乖乖等我,我很快回来。”
她带了拂冬出去,拂冬将她送到最边上的那个醒酒房。
沈令仪点头让拂冬去马车里取备用衣裙。
一回头,却瞧见了傅子衿。
傅子衿看向沈令仪的目光有些复杂,“大嫂,我替我大哥向你赔罪,母亲做的也不对,我跪下给你道歉,你救救我大哥吧。”
说着,傅子衿真跪下了,沈令仪倒了两杯茶,给傅子衿一杯。
既不答应,也不拒绝。
眼神示意她喝了。
傅子衿喝了之后,双膝咚地落地,跪在沈令仪脚下。
“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忍心看我大哥遭这么大的罪吗?”
正说着话,她突然死死抱住了沈令仪的双腿。
“死女人!你毁了伯府!断了我嫁给珩王的路!毁了你,也无法解我心头之恨!”
屏风后,突然蹿出一个黑影,手里拿着一条汗巾子,上面散发着刺鼻的药味!
沈令仪看到那双狂热似野兽的眼睛,吓了一跳。
竟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