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来得还有二婶阮氏。
“二婶,四弟没事,但可能受惊吓,晕过去了。”
阮氏看着昏迷的儿子,眼泪一串串滚落下来,她脱下自己的斗篷,把沈昱裹在怀里。
沈令仪帮着阮氏把人送到马车上。
阮氏后怕,抱着沈昱的手直抖。
来的路上,她就想过沈昱会遭遇不测。
但她没想过,淑妃竟然为了秦琬琬,想害死她儿子。
下雪天骑马,这么小的孩子,骑那样大的马,摔下来是个什么下场,猜也知道。
何况那马还发了狂。
再看沈昱满头满脸的汗,可想而知,把孩子吓成了什么样子。
阮氏不敢细想,若是沈令仪反应慢了些,没有发现淑妃的异常。
她没有立马派人去找沈昱。
在这举国欢庆的大年初一,她就会失去她唯一的儿子。
他才八岁。
定北侯府这是造了什么孽?
今朝被陷害。
沈昱也是。
若是这两个男孩都被害死,那么定北侯府就只剩下三房的嫡子沈星了。
他更小,才三岁。
跟着三弟,在外地任上。
阮氏恨得咬着后槽牙,嘴里泛起血腥味。
“仪儿,你打算怎么做?”
沈令仪:“二婶,他们想要我们定北侯府男丁的命,其心可诛!我打算把事情闹大!把人送去京兆府!叫该付出代价的付出代价!”
这件事,牵一发动全身。
傅临舟和秦琬琬也跑不了。
阮氏擦净眼泪,思考了一瞬,便道:“要不要写信告诉你二叔?这是太监谋杀,京兆府大概率无权提审。
若是淑妃施压,京兆府也只能把案子交回宫里,那是淑妃的地盘。我们奈何不得她。”
虽然,他们没有谋杀成功。
这里,也只有三个小内监。
还有一个是香嫔的人。
到时,真出了事,他们会咬死是香嫔指使的。
这件事,要揪出背后的罪魁祸首淑妃,是很难的。
何况,她一定做了万全的准备。
“去京兆府只是把事情闹大的第一步,这件事我要闹到皇上面前。到时候,皇上必然会交给锦衣卫审理。淑妃的手伸不到锦衣卫。”
阮氏看了侄女一眼,侄女这次救沈昱,好像是用了锦衣卫的人。
她什么时候和那个活阎罗扯上关系了?
软氏既担心侄女,又恨那些人!
她恨得咬牙,“你走后,淑妃和墨琨一起行动,说动了皇上,把秦琬琬放出来了。此时,怕是已回了伯府。”
这个在沈令仪意料之内。
她早已和珩王通过气了,叫珩王放水。
大牢不是秦琬琬的最终宿命。
地狱才是。
秦琬琬出来,自己才能更进一步让她痛苦!
阮氏看了眼疾驰而来的傅临舟。
“怕是,他也会阻止你把事情闹大。”
“二婶,伤害我们家人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你先回马车上陪沈昱,我叫人送你们回去。”
随后,沈令仪指挥珩王的人,扭住三个太监的胳膊,把人往那几匹疯马处拖。
没事,栓子不是嘴硬吗?
她有的是手段,叫他说真话。
栓子被吓傻了,看着黑衣人把他们往疯马处拖,哆嗦着嘴唇,拼命往后坠着身子,脚死死地抓着地面,努力挣扎。
栓子惨白着脸,“伯夫人,奴才是香嫔娘娘的人,您这样,您可别怪娘娘怪罪!”
沈令仪面色冷得吓人。
侍卫已经开始将人绑在马尾上。
沈令仪道:“绑上!我四弟受的苦,也让他们都受一遍。”
傅临舟急急赶来:他大声呵斥沈令仪:“沈氏!你别胡闹!这是宫中的人,是你能随意处置的吗?你要害死我们永安伯府吗?”
他在宫宴上和大皇子合计了营救琬琬的事情,在大皇子的助攻下,好不容易才劝永昌侯在皇上面前说了情,念在秦琬琬怀孕的份上,暂时不计较秦琬琬的过错。
叫她回府养胎。
本来是件高兴事,谁知,没高兴一盏茶功夫。
大皇子便找到他,说沈令仪坏了淑妃的计划。
告诉了他原委。
叫他过来把沈令仪带回去。
将这件事情,转化为家事。
反正,沈昱又没死。
他一来就看到沈令仪命人把栓子等三人,绑在疯马上。
他在想,他认识沈令仪好多年,每年宫宴上见到她时,除了感叹她的美貌。
还惊叹她的好涵养和好脾气。
她八岁时,跟着她祖母去皇后的赏花宴,京中人都知道她酷爱牡丹花。
陈如意便故意引她去看一盆牡丹花,他亲眼看到陈如意叫人把一条小蛇放在花盆里,待她去看时,那蛇猛地蹿出来,冲她吐着信子。
可她也没有当着众人的面哭,只是被吓得面色惨白,死死地捏着帕子。
她十二岁时,在宫宴上,宫人不小心,将果酒洒在她身上,她只笑呵呵说算了,还叫宫人当心别伤到别的贵女。
所以,当时定北侯沈锡一死,他就让母亲快些去提亲。
就是看重她好拿捏,脾气软。
她什么时候有的这般狠辣的手段??
“你竟然狠心到,要把几个无辜的小太监绑在马尾上拖行。沈氏!你非要断送了我的前程才甘心吗??”
他最近一直紧跟着大皇子,出谋划策,阻拦沈今朝回京。
眼看着就要成功了。
只要这件事成功,他就立了大功。
高升指日可待。
若是连同沈昱也没了,沈令仪和定北侯府的那些个臭娘们儿,就伤心不已,再也不能阻碍他和琬琬。
沈家的兵权也如同探囊取物一样简单。
好不容易,他失意了这么久,日子才刚有点起色。
这个沈令仪又要扯他后腿。
他看了眼马场的情况,那几个太监已经被绑上了,并且,已经吓得开始胡言乱语了。
太监本就是没根的东西。
万一他们吐出什么不该说的。
叫沈令仪拿住把柄。
把事情闹大,他之有做的一切就都完了。
他承受不住淑妃和大皇子的雷霆之怒。
还有,大皇子近来总被御史弹劾,日子过得并没之前舒坦。
这一切,都归结于珩王。
若是大皇子当不了太子,那他的指望就没了。
“我狠心?他们要摔死我四弟,要让这匹疯马踩死我四弟,他们不狠心?你阻止我替我四弟讨回公道,你不狠心?”
“还是说,你的心狠,只针对我和我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