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鸢吓得脸色惨白,尖声叫道:“姑娘!”
这是要杀了他们姑娘啊。
真是疯了!
他们怎么敢!
雪婵的身体比脑子反应快,一个箭步便挡在了沈令面前。
傅临舟猛地掐住雪婵脖子,一把甩到地上。
“啊!”
“雪婵!”沈令仪看着地上的雪婵,眸子里的恨再也无法遮挡。
傅临舟望着她因丫头被甩落在地,而变了脸色,心里不舒服。
他后背的伤,仕途不顺,郴州的差事失利,都与她相关,她不闻不问。
而个不相干的丫头,倒能让她梗着脖子,红了眼。
他才彻底明白,原来,她从不在乎他。
怪不得她这般与他作对。
沈令仪看着傅临舟冷笑,“真有趣!伯爷知道那株百年山参,我为何不给大姐姐吗?”
傅临舟仍然掐着她的肩,双目通红:“为何?”
“因为我献给了贤老王爷。”
傅临舟的脑子嗡一下子炸了,
贤老王爷,是皇上最敬重的一位皇叔。
也是先皇最信任的亲兄弟。
只是,他素来有心疾,每每发病,都会要了半条命。
沈令仪把百年山参给贤老王爷,确实比给大姐夫的小妾保胎,更有价值感。
保不齐贤老王爷病好了,在皇上面前说说他的好话,他还能落点实质好处。
高升也是有可能的。
正好能解决他这次办事失利的困境。
想到好处,他脸上弑杀的神色,微微松动,“你是伯夫人,自然要为了伯府打算。如此甚好。”
沈令仪推开他,“不。我是为了我自己。伯爷,别忘了,你后背有伤,这么激动不利于恢复。”
又被威胁,傅临舟咬碎了牙,克制着自己的双拳。
她怎么敢??
就不能让伯府沾一点光吗??
她后退一步,道,“贤老王妃感激我,她让我常去府上看她。你说,你和秦姨娘的事,闹得满城风雨,她发现我没去,自然知道伯府谋财害命,到那时,伯府会是什么境况??”
“咱们府上真是有趣,一个姨娘,用的是鹅梨帐中香,一小撮都要上千两银子。而我堂堂主母,被婆母下毒...只为了占有我的嫁妆...这传出去...”
秦琬琬的心口直跳,这个沈令仪真是个疯子。
把他们,一个不漏地全打入网中。
一点她的便宜占不到。
还被她抢了自己该有的东西。
一个温泉庄子,价值万两啊!
那原本都是她的啊。
她的院子,她的衣裳首饰,她的香啊。
她眼巴巴瞅着老夫人,“不要给”这三个字,都要写在脸上了。
老夫人和傅临舟,脸都气抽了。
恨不得咬死沈令仪。
沈令仪沉了脸,“青鸢,去报官!”
“别!给你!”老夫人几乎是尖叫着妥协,心如刀割地吼道,“来人!去拿紫檀匣子最底层的地契来,快!”
婆子很快取来地契,交给老夫人。
老夫人最后看了一眼,颤抖着手递给沈令仪。
“庄子可以给你,但是你不能搬出去。”
沈令仪随意看了一眼,交给青鸢,抬眸,“不搬出去,万一再发生今日这搬‘不当心’的事,我小命就不保了。”
“老夫人若能让我安心,亲手将这张纸上的字,抄一遍也成。”
话落,青鸢从袖中取出一张早已写好的纸,和一支毛笔,递到老夫人面前。
老夫人低头去看,只见纸上写着:
“老身傅苏氏,因一时糊涂,指使下人在嫡媳沈氏饮食中下毒,意图不轨。今自愿以京郊温泉庄赔罪,以示诚意。并在此立誓,若沈氏日后在府中有任何不测,无论缘由,皆系老身这过,甘愿承担一切后果。”
老夫人气到手抖,这是认罪书啊。
这种东西一写,她这辈子就捏在沈令仪手心里了。
“沈氏!你欺人太甚!”
沈令仪知道没那么简单让她签下。
她慢悠悠道,“老夫人,三老夫人犯了口谶,傅停舟替她承担了因果。老夫人毒害嫡媳,可不止是口谶的事。谁替你承担因果呢?”
她在傅临舟和秦琬琬脸上梭巡个来回。
老夫人想到傅停舟满身满脸的血,被吓得失声尖叫。
“你放肆!不可能是琬琬,也不可能是临舟。”
老夫人把秦琬琬护在怀里。
“您对秦姨娘可真好,好的像是下人在伺候公主,她真是您的侄女吗?”
什么???
老夫人方才还怒容满面,一瞬间瞳孔急缩,她试图做出个自然表情,但表情管控失败。
她抬手搓搓脸,顺口气才道,
“在胡说什么??我这是我娘家亲侄女,她从小长在伯府的。京里人谁不知道。”
沈令仪盯了他们一会,
“我受了惊吓,就容易说出一些奇怪的话。写了让我安心,或许会好些。写吗?”
沈令仪手中的纸,在她面前晃了晃。
老夫人最终还是提起笔,一笔一划地照抄了一遍,签了大名。
她摸不清沈令仪手中的底牌。
她心里慌得很。
沈令仪前脚刚走。
老夫人后脚就摔了茶盏。
她本想在粥里下毒,让沈令仪病倒,好掌控她的嫁妆。
也好多置办些新衣裳,带琬琬去参加宫宴。
淑妃专门嘱咐过的。
只要琬琬去了。
她便有办法,在宫宴上,压住沈令仪,洗清秦琬琬的名声。
结果,她的女儿喝了那碗毒粥。
这个女儿,长得像老伯爷,脑子不好,但容貌尚佳。
本可以去参加宫宴,攀附一门好亲事,万一有造化,嫁了皇子,更好给舟儿的官途铺路。
如今她这一病倒,就算不再用药,怕一时也好不起来。
丧失一个好机会。
不仅如此,她没拿到沈令仪的嫁妆,还损失了一个温泉庄子,补贴给沈令仪,来收买她的嘴,叫她不要乱说话。
事情逐步脱了她的掌控。
她很多年没遇到这种脱控的场面了。
上次这样,还是三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