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若晴天霹雳。
曦梦一下睁开眼睛，震惊地看向眼前的连朝，磕磕巴巴，问：
“你......你叫我什么？”
她太过惊讶，以至于连身体的异样都能暂且被忽略。
“怎么了？”
连朝未动，伸手，将曦梦额前的发丝拨到一旁，低头轻吻了下，
“我叫的，是你的名字呀。还是，你觉得这样的称呼不够亲近，那我唤你阿梦可好？”
他眸中含着得偿所愿的笑，声音清润，只身体绷紧，极力按捺着继续索取的欲望。
“不对，”曦梦摇摇头，“不对不对，你看到的，不应该是你心慕之人，为什么会叫我的名字？”
她觉得乱了。
很多事情都乱了。
她只是想要偷取他的元阳，待他醒后，一切便当做一场梦境。
连梦中人都不是她，就算连朝醒来后觉察出不对，也联想不到她的身上来才对。
现在，怎么会变成这样？
曦梦伸手抵在连朝的胸膛前，想要将他推开。
脸也别开，避开他的目光，竭力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
“阿梦，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连朝眸色瞬间沉下，他抓着曦梦的手，心中升起奇怪的恐慌。
他想要知道曦梦奇怪表现的原因，隐隐的，又对那个还未说出的回答，产生了说不出的害怕。
“你就是你啊，为什么不能叫你的名字？”
连朝强势地掐住曦梦的下颚，带着她的头转过来，凝视着她的眼睛，不容她有任何的逃避。
曦梦是真的慌了神。
她眼下管不了太多，看着他透出清醒的双眼，疑惑地问：
“你看到的不是魏芝宜吗？你的情梦里，出现的应该只会是你喜欢的人呀。”
这两句话里透出的信息太多太多。
情梦？
刹那间，初见时曦梦编造幻境时的场景出现在脑海里。
连朝有一瞬间感觉到头晕目眩，喉咙中好像堵了什么东西，费了许多力气，才艰难地开口：
“你的意思是，从你唤我师父开始，我眼前的这个人，就应该是魏芝宜而不是你曦梦对吗？”
曦梦完全不觉得有什么，连连点头。
难怪，难怪啊。
连朝一下就明白，她今日为什么会以仙宗弟子的打扮出现，又为什么唤他师父。
“情梦？呵呵，那是你特意为我编造的幻境吧。”
他双目渗出血色，那些两情相悦的欢喜，眨眼间全部变成根根扎入心脏深处的长针。
“曦梦，你将我当作了什么？不爱我，又要以幻境与我交欢；与我交欢，却想要以别人的身影出现。”
“你费了那么多苦心，到底求的是什么呢？”
连朝想了许久，想到她日日夜夜念着的化成人形，忽然明白：
求什么？求他一身修为，求双修时自愿赠予的灵力，求化作人形后可以肆意玩耍。
所以，只为自己所求，便可没有禁忌，不择手段，也......无视他的感情，肆意伤害。
连朝平稳的心境骤然崩塌，他颤抖着手，压着她的后背贴近自己的胸前，
“曦梦，你是不是没有心啊？”
她不喜欢自己，为什么要给他希望？
给他希望，让他决心放弃一生追求时，又将他拒之门外，让他丢入深渊。
曦梦脑子这才转过弯来，他在幻境中，看到的人，一直就是自己。
所以，他喜欢的人，也是自己啊。
这完全在她的意料范围之外。
曦梦觉得自己耳边嗡嗡作响，一下子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他眼里看到的人一直是自己，那这场哄骗的双修，还要不要继续？
她有些怕麻烦。
曦梦的纠结被连朝看在眼里。
她竟然有放弃的念头。
连朝感觉自己又被重重捅了好几刀，喉头涌上一股腥甜。
浓黑的雾气缠上跳跃的心脏，他低低看着还在犹豫的少女，眸色幽深深沉，什么温和什么仁善都被抛在脑后。
她既然将自己拉下了情爱私欲的深渊，让他无法再回归从前，那么，她也要陪自己一起沉沦。
就算是极恶地狱，也要陪着自己。
连朝掐住曦梦的下颚微微上抬，低下身，将她的唇瓣含在嘴里，用力咬了一下。
“你不是想要我的元阳吗？想要利用双修走捷径修炼成人。”
“你既然想要，我便予你。”
连朝狠狠低头，将曦梦口中的话碎成惊惧的吟声。
“连、连朝，你做......做什么？”
曦梦呼吸忽而一重，身体温度不断上升，脸颊红得不成样子。
而连朝神色未变，唇往下偏移，细细密密，啃咬在她的肩膀与雪颈上。
曦梦从未设想过，看起来没什么欲求的仙人，在情爱之事会这样的凶恶。
她连呼吸都跟不上，神识乱成一团打结的麻线，重重喘着气，眼角晕出泪珠，
“呜......连朝。”
“我不要元阳了。”
“我会自己好好修炼的，再也不会走那些歪门邪道了。”
“我错了。”
曦梦向来不在乎什么正道歪道，这一次，却是真心实意地认了错，眼泪巴巴，可怜地不像样子。
连朝眼中流露出怜惜，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泪水，语气重新恢复了从前的温柔：
“阿梦，别哭。”
曦梦一把握住他给自己拭泪的手，像是抓到了什么希望，殷切问道：
“那我们不做了，还和从前一样好不好？”
“不、好。”
连朝的温柔瞬间收回，他将指腹按在她的唇上，一点点用力，将饱满的唇瓣压出凹陷的痕迹。
“阿梦，我教过你，修炼要持之以恒对不对？”
“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玉肤花枝。
蕊瓣情红。
捻作胭脂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