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北雨林的深夜,暴雨如瀑布般砸在枝叶上,噼啪声盖过了一切动静。
祁同伟深一脚浅一脚踩在泥浆里,每走一步,手臂疤痕处就传来钻心刺痛,那道狰狞伤疤下,藏着枚指甲盖大小的微型信号发射器,是他与外界唯一的联系。
他紧攥着腰间的AK47,枪柄被掌心冷汗浸得发滑,身后五名马仔扛着沉重的货箱,喘着粗气跟在后面。
“都他妈快点!误了交货时间,‘老师’要的是咱们的脑袋!”祁同伟回头吼了一嗓子,声音裹着雨水砸出去。
祁同伟必须时刻端着“疯狗”的架子,这是他在昆沙集团这段时间以来的保命符,只有让“老师”信了他的狠辣与忠诚,才能摸到集团的核心机密。
行至河谷险滩,湍急的河水在暗处咆哮。突然,六束手电光从礁石后射出来,直射得人睁不开眼。
“不许动!缅甸独立军缉毒队!”为首的汉子穿着崭新的迷彩军服,枪口直指祁同伟的脑袋,“开箱检查!敢反抗就地处决!”
祁同伟眯眼扫过去,瞬间识破了破绽:
这群人军服新得发亮,胶鞋却沾满了新鲜泥浆,显然是刚从泥里爬出来故意造势;
持枪的姿势更是可笑,有人胳膊都在抖,手指压根没贴在扳机上,哪有半分正规缉毒队的样子?
最致命的是他们站位散乱,全挤在一块开阔地,连个交叉掩护都不会。
祁同伟明白,这分明是“老师”派来试探他的自己人,想看看他遇见“缉毒队”是投降还是反抗。
要是认怂,必死无疑;要是揭穿,反而显得心虚。
祁同伟心里门儿清,毒贩遇着“缉毒队”,要么跑要么拼,根本没有第三条路。他得用毒贩的逻辑来行事,才能彻底过关。
“缉毒队?”祁同伟突然狂笑起来,笑声比暴雨还癫狂,“我看是活腻歪的杂碎!”
话音未落,他猛地侧身躲到树后,抬手就是一枪。子弹精准打爆了为首者的头,血混着脑浆溅在旁边人的脸上。
“操你妈的!敢劫昆沙集团的货,活够了是吧!”祁同伟边骂边换弹匣,枪口扫过之处,惨叫声接连响起。
有个家伙想跑,被他一枪打穿膝盖,倒在泥里哀嚎。祁同伟走过去,对着他的脑袋又补了一枪,溅得自己裤腿全是血。
他踩着尚在抽搐的尸体,一脚将旁边的货箱踹开条缝,冲吓傻的马仔吼:“看什么看!这群阿猫阿狗也配动老子的货?以后见着抢货的,直接往死里干!出了事老子担着!”
这时,暗处传来三声清脆的鸟鸣,祁同伟清楚,这应该是‘考试’通过的信号。
祁同伟心里冷笑,这六个蠢货不仅帮他过了关,还让他的“疯狗”人设更稳了,简直是送上门的功劳。
在冲突之后,众人又走了半宿,队伍在一处山洞休整避雨。
马仔们生火烤衣服,祁同伟靠在岩壁上假寐,实则时刻盯着周围动静。
突然,负责警戒的马仔凑了过来,身子贴得极近,声音压得很低:“疯狗哥,借个火。”
祁同伟摸出打火机递过去,对方接打火机的瞬间,指尖在他手背上快速划了三下——这是卧底接头的暗号动作。
紧接着,对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祁同志,组织让我接应你,下一步行动听我指令。”
祁同伟的心脏猛地一沉,随即识破了陷阱:
这人虎口光滑,连点老茧都没有,根本不是玩枪的主;
而且他用的暗语,在祁同伟从缉毒队‘叛逃’之前,就因为有内鬼暴露作废了,真正的自己人绝不会犯这种错。
祁同伟清楚这又是“老师”的试探。
不过,这次的演员演技不错,样子做得很足,递烟的手都在微微发抖,眼神里装着“紧张又激动”的情绪,乍一看还真像个潜伏的卧底。
祁同伟不能露馅,得先顺着演,再突然下手。
他指尖夹着烟,看似不经意地问:“组织?哪个组织?”
对方刚要开口,祁同伟突然反手揪住他的头发,狠狠往旁边的岩石上撞去。
“咚”的一声闷响,头骨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那人软倒下去,祁同伟还不解气,又对着他的胸口连补两枪,枪口冒着青烟吼道:
“他妈的,是不是老子长得太像好人了!连卧底都敢跑到老子面前秀存在感了?”
山洞里的马仔吓得脸色惨白,没人敢吱声。
祁同伟知道,“老师”肯定会通过心腹打听动静,这一下,既掐断了怀疑,又坐实了他“宁杀错不放过”的狠劲。
抵达矿洞时,洞口站着十几个黑衣保镖,“老师”戴着金丝眼镜,正抽着雪茄等他。
祁同伟赶紧摆出不知情的样子,快步上前:“老师,货送到了!路上遇着帮抢货的杂碎,全解决了!”
“辛苦你了,疯狗。”“老师”笑了笑,示意手下开箱。两个保镖撬开锁,掀开帆布,里面是白花花的粉末,乍一看和海洛因没区别。
祁同伟心里犯嘀咕,刚要伸手摸,“老师”突然开口:“疯狗,尝尝?”
他指尖沾了点粉末,刚碰到舌尖就皱起眉——是面粉的甜腥味,根本没有毒品的苦涩感!
这一下,祁同伟瞬间炸了,一把揪住保镖的衣领,拳头攥得咯咯响:“操!这是面粉?我们弟兄冒着雨蹚着泥,差点把命丢了,你就给我拉这堆破面粉?”
说着就拔枪对准保镖,手指扣在扳机上,一副要崩了货箱的癫狂模样
“老师,你耍我们玩呢?今天不给个说法,我祁同伟第一个掀桌子!”
“别急,疯狗。”“老师”按住他的枪,笑容温和,“能活着站到这的,都是过了血试的自己人。面粉是试探,真货在后头。等其他队伍到齐,我给你们所有人一个交代。”
祁同伟“愤愤”地放下枪,踹了货箱一脚:“最好是这样!不然弟兄们没法交代!”
祁同伟心里满是疑惑,不知道“老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更猜不到这背后是否和香港的行动有关。他只能按原计划,先稳住,等摸到核心再说。
接下来三天,六支运输队陆续抵达,带队的个个带伤。
矿洞里聚了二十多人时,“老师”终于站到众人面前,脸色严肃:“诸位,前几轮试探,牺牲了十三个兄弟,但值得!”
他顿了顿,声音提高几分,“金蛇给咱们从香港那边牵了个大单子——要五吨98%纯度的海洛因,而且可以先付百分之五十的定金!”
全场瞬间炸了锅。
祁同伟瞪大眼,心中既震撼又愤怒:他清楚这五吨毒品的分量,90年代金三角的高纯度海洛因,一公斤收购价就有1000美元,运到香港能翻到5万,到美国更是20万!五吨就是五千万美元,换成金条能堆成小山!
但是他也明白这5吨的毒品流入市场,再经过比例调兑之后,能造成的影响是10吨20吨都不止的!
“这是咱们昆沙集团压箱底的存货,动用了所有家底。”“老师”推了推眼镜,语气凝重
“所以必须严谨,那些软蛋和内鬼,留着也是祸害,正好借试炼清掉——那十三个人,本来就是集团里的刺头,死了干净!”
祁同伟心里一凛,原来“老师”不仅试忠诚,还在借刀杀人。“老师”说完,转身离开将场地留给众人消化内心的情绪。
不过祁同伟不知道的是,这所谓‘金蛇’找到的豪爽的大客户,其实就是陆则假扮的,他之所以要下如此大的订单量,也是陆则在汇总所有情报后计算的总量。
这个量既可以让昆沙集团压上全部家底,又不会因为数额太巨大吓跑了鱼儿。
陆则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要让昆沙集团全力以赴,趁此机会将所有的核心骨干都聚拢在一起,制造一个一网打尽的时机。
不过,不管祁同伟知不知道其中的内幕,决战的时刻,马上就要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