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雾笼罩的缅北雨林,竹楼后的阴影中,持枪岗哨的厉喝声骤然响起:“谁在那儿?!”
祁同伟心脏猛缩,但长期卧底磨炼的本能让他瞬间进入状态。
提着裤腰带转身,祁同伟脸上堆起混合着酒气和烦躁的扭曲笑容,反而朝岗哨逼近两步:“操!拉个屎也要盯梢?疤面哥就这么教你们对待兄弟的?”
祁同伟说着,故意把满身酒气喷到对方脸上,眼神浑浊却透着豁出去的癫狂。
岗哨被他的反客为主弄得一愣,枪口下意识放低。
祁同伟趁机脚跟一磕,将微型相机踢进竹篓缝隙,骂骂咧咧地系好裤子往回走。
回到竹楼时,他却猛然僵住——本该鼾声如雷的疤面,此刻正持刀立在门口,眼神锐利如鹰:“疯狗,上哪去了?”
“拉屎。”祁同伟维持着醉醺醺的姿态,但后背已渗出冷汗。
疤面冷笑,刀尖微挑:“拉屎要跑那么远?你当我是三岁小孩?”
空气中火药味弥漫。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旁边关押人的木屋突然传来骚动!
一个衣衫褴褛、手臂布满针孔的女子踉跄冲出,没跑几步就瘫倒在地。疤面注意力被分散,骂了句“废物”,示意马仔将她拖回。
疤面带着祁同伟走到偏僻木屋门口,里面传来女人的惨叫和男人的咒骂。
疤面狞笑着推开门,一股混合着霉味、汗臭和一丝甜腻气味的恶臭扑面而来。
只见那个骨瘦如柴、衣衫褴褛的年轻女子被铁链锁在墙角,胳膊上、腿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针孔和已经溃烂的伤口,几个马仔正粗暴地按住她,强行注射着什么。
书中描述的吸毒者“形销骨立化为百鬼骷髅”、“皮肤溃烂”的景象,在此刻有了具象的体现。
“看清楚了,疯狗,”疤面用脚踢了踢奄奄一息的女子,意味深长地盯着祁同伟,
“这就是不听话、想逃跑的下场。这玩意儿(毒品)能让你上天,也能让你变成连狗都不如的烂泥!就像被‘极寒风暴侵袭’,最后在孤寂和无助中死亡。”
祁同伟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但一股狠厉反而冲上头顶。
祁同伟明白这是最后的考验,他没有退缩,回忆起梦中祁同伟在孤鹰岭是那种心态,脸上猛然爆发出更加夸张、扭曲的大笑,指着地上散落的一点白色粉末:
“都说这东西能把人变成狗,老子修偏不信这个邪,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决定我的命运!”
话音未落,他突然弯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起那撮粉末,眼神里闪烁着一种近乎病态的好奇和挑战欲,作势就要往自己鼻孔里塞!
祁同伟的动作又快又狠,带着一种不惜同归于尽的疯狂,仿佛毒品是那朵诱人却致命的“恶之花”,他偏要尝尝它究竟如何“敲骨吸髓”。
“住手!疯狗!你他妈找死吗?!”疤面脸色骤变,反应极快地一把死死攥住祁同伟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骨头。
“昆沙的规矩!运货的人绝对不准碰这个!你想害死我们所有人吗?!”疤面厉声吼道,眼神里是真正的恼怒和一丝后怕。
“沾上这东西,人就废了!还运个屁的货!”
祁同伟歪着头,眼神浑浊却带着讥诮,疯狂地吼道:“怎么?疤面哥你怕了?怕我疯狗连这玩意儿都降不住?!老子什么场面没见过!”
疤面盯着他看了足足五秒,夺过毒品扔在地上狠狠碾碎,突然爆发出粗野的大笑,用力拍着祁同伟的肩膀:
“哈哈哈哈!你他妈真是个要钱不要命的疯子!好!老子就欣赏你这种狠人!行,算你通过考验了!”
祁同伟的殊死一搏彻底让疤面相信了他,祁同伟距离昆沙线幕后老板越发的接近了。
而香港这边,从安全屋转移的陆则等人正行驶在临时布置的新安全屋的路上。
夜色如墨,三辆黑色轿车悄无声息地驶出九龙城寨,沿着沿海公路向新的安全点转移。
车内,陆则闭目养神,但大脑正在高速运转,与系统界面进行着无声的交流。
【系统提示(五分钟前):分析沿途监控数据流,检测到异常。三辆无牌汽车于不同时间点汇入前方十公里处“S”形弯道两侧辅路,形成合围态势。
匹配战术数据库,符合“口袋阵”伏击特征,概率92%。建议启动“雷霆”预案b阶段。】
“全体注意,五分钟后进入‘S’弯道,按b预案执行。”陆则的声音透过加密耳机传出,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赵瑞龙在头车咧嘴一笑,拍了拍身边的装备箱:“兄弟们,给客人们准备的‘烟花’都检查好了!”
聂明宇在尾车,则默默将一枚枚特殊子弹压入弹夹,眼神锐利如鹰。
车队如期驶入弯道。就在中间车辆即将通过弯心的瞬间——
“砰!砰!砰!”
前方头车、后方尾车的轮胎几乎同时被路钉扎爆!
与此同时,两侧山坡上骤然喷吐出数条火舌,子弹如雨点般倾泻而下,精准地封锁了车队首尾!
然而,陆则的车队仿佛早有预料。头尾车辆在轮胎爆裂的瞬间便猛打方向盘,车身顺势横转,并非失控,而是利用报废的车体瞬间构筑起两道简易掩体!
赵瑞龙安排的小组成员借助掩体,以精准的点射瞬间压制住两侧山坡的第一波火力。
“引爆!”陆则下令。
聂明宇按下遥控器。
“轰!轰!”
几声闷响并非来自车队,而是来自伏击者藏身的山坡灌木丛后方!
借助系统的情报,陆则提前选定了埋伏地点,预先埋设的定向爆破装置炸起漫天尘土,虽然没有致命杀伤,却完美地扰乱了伏击者的阵型和视线。
“猎犬小组,出击!”赵瑞龙吼道。
只见几名队员如猎豹般从侧翼早已勘察好的排水渠中跃出,利用爆炸产生的烟雾和混乱,直插伏击者的侧肋!
战斗在十分钟内结束。袭击者头目被赵瑞龙反剪双臂押到陆则面前,面如死灰。
陆则没有审问他,而是将一台平板电脑转向一旁惊魂未定的宋梓良。
屏幕上,正是这个头目与宋梓良的副手“德叔”在码头秘密接头的监控画面。
“宋先生,”陆则的声音平淡,却带着千钧之力
“你现在还认为,你的副手德叔是想救你吗?
他真正的目的是抢夺你承诺交给我们的账本。你已经没有退路了。”
宋梓良看着屏幕上清晰的影像,最后一道心理防线彻底崩溃,瘫倒在地:
“我说…我全都说…德叔在瑞士银行的账户…还有昆沙在仰光的新仓库…我都知道…”
就在系祁同伟和陆则两条线都有着突破性的进展的时候,汉东大学里关于祁同伟叛逃的谣言和污蔑却越发的严重起来,这自然得少不了侯亮平在其中兴风作浪。
可是就在这愈发激烈的摇脸风浪中,梁祝反而越加的平静起来。甚至,更加的执着于寻找着什么,想要证明心中的一个猜测。
汉东大学图书馆的书籍阅览室内,光线昏黄,尘埃在空气中缓慢浮动。
梁璐为了完成一篇关于“基层治理变迁”的论文,正在系统查阅八十年代初的水库移民档案合集。
梁璐原本平静的心绪,被一份1985年形成的《某县移民安置志》 中一个不易察觉的细节打破了。
梁璐发现,记载祁同伟母亲“病故”信息的那一页,其纸张的泛黄程度和脆化程度,与整本志书的前后页存在细微但可辨识的差异——这一页显得略新一些。
更关键的是,这页的装订线孔洞边缘更为齐整,磨损痕迹远少于其他书页。
作为一个经常接触历史文献的学者,她的专业敏感度被触动了:这页纸很可能是在志书编纂完成一段时间后,才被替换或插入的。
正当梁璐对着档案凝神思索时,学生会的一场争论提供了决定性线索。
侯亮平为了打压支持祁同伟的钟小艾,在众人面前高声贬斥:
“他祁同伟就是个泥腿子出身!我大一暑假跟着学校社会实践队去他们村,还亲眼见过他父母!
他爹是个闷葫芦,他妈就是个普通农妇,哪是什么民办教师?档案里写得好听,不过是给自己脸上贴金!”
这番话,在场的梁璐听得清清楚楚。侯亮平的本意是羞辱祁同伟,却无意中提供了一个关键的时间证人:
如果祁同伟母亲在更早时间(如82年)就已“病故”,侯亮平如何在85年之后的大一暑假还能“亲眼见过”?
梁璐立刻将这条活生生的证言与纸质档案的物理疑点结合起来:
物理证据:档案页疑似后期替换。
人证:侯亮平证实在档案记录的“病故”时间点之后,祁同伟母亲依然健在。
动机推断:什么人,为了什么目的,需要在某个特定时间点,想到这她联想到这正是祁同伟毕业后前往边境的时间。
去系统性地修改一个已封存多年的普通移民家庭的档案,甚至不惜伪造死亡记录?
这绝不仅仅是个人履历造假那么简单,背后必然牵扯到需要彻底掩盖某个人的真实来历或过往。
这一连串的发现让梁璐感到一阵寒意。她意识到,祁同伟的“叛逃”背后,可能隐藏着一个需要彻底抹去他部分历史的大秘密。
吴惠芬的安慰(“璐璐,有些事忘了比记得好”)此刻听起来,更像是一种深知内情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