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回到渔村的大毛,在村口就把弟弟妹妹叫回来了,二毛和三毛听到自家哥哥的声音,察觉到哥哥回来了。
二毛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圈,意识到哥哥肯定是有好事,连忙把在边上玩沙子的妹妹抱着就跟在大毛身后跑。
大毛着急跟弟弟妹妹们分享桃酥,还想把在大院看到的,讲给弟弟妹妹们听,也快步跟了上去。
程爷爷在进村口就被拦了下来,村里人都知道老程家今天去干嘛的,都想知道结果是什么,渔村靠海,不想别人有地可以种。
海边长大的人,从小到大都是在海里打拼的,要是可以,谁想天天出海啊,有时候没有收获就算了,天气不好,连命都要搭上。
大毛三兄妹跑进堂屋,二毛和三毛都瞪着大眼睛看着大毛,等着他讲家属院的事。
大毛看着弟弟妹妹的眼睛,贼兮兮的从包袱里掏出桃酥,“当当当,你们看这是什么?”
二毛眼睛都瞪圆了,“这这这……,大哥,这是桃酥,奶奶,你看,这是桃酥,我看过村长家小胖吃过。”
看清楚是什么之后二毛直接跳了起来,跑了出去,把正在理渔网的程奶奶拉到堂屋。
程奶奶看着桌上的桃酥,呼吸都轻了,惊讶道:“大毛,哪来的?”
大毛看着奶奶,:“奶奶,是苏姨给的,让我带回来,给你们尝尝。”
“苏姨,人可好了,还给我倒糖水喝。”那是苏苹看一大早,想着爷俩可能没吃饭呢,给冲的麦乳精。
大毛说完还舔了舔嘴唇,好像还能尝出甜味。
“奶,给弟弟妹妹分一块吧。”石头越说越小声,自己刚刚吃了一块,应该留一半出来的。
程奶奶数了数,一共有八块桃酥,这包桃酥,苏苹也是刚拆,拿了两块给爷俩,还剩八块,算了算家里人都够。
想完就翘着兰花指,小心的给二毛和三毛各拿了一块,说完舔了舔指头,打算剩下的包起来。
刚要包起来,看了看大毛,又打开给大毛掰了半块,对二毛三毛说:“给你们大哥,再掰半块,你们同意吗?”
二毛三毛压根不管,早就沉浸在桃酥的世界了,吃的头也不抬,小手都端在下巴下,微微弯着腰。
“奶,不用了,我在苏姨家吃过一块了,我就是馋。”说完就要跑出去。
程奶奶连忙把大毛拉回来,把半块桃酥塞到大毛的手里,大毛也不敢硬推,这可是桃酥,要是掉地上,不是白瞎了。
“吃吧,不差你这点。”说完,程奶奶就把剩下的包起来放到箱里,留着待客,这东西,这年头拿出来待客,是顶顶有面子。
“奶奶,我可以再拿一块吗?”大毛说完,好像怕程奶奶不同意一样,急忙又说:“我想给爸爸妈妈尝尝。”
程奶奶想想,这桃酥也是给孩子们吃的,就同意了,但现在不能拿给大毛,这东西金贵。
“等你爸妈出海回来的,还有你爸妈,大家都尝尝这好东西。”程奶奶直接爽快答应下来。
程奶奶一共有三个孩子,大女儿、二儿子还有个小子,大毛是大儿子家的,二毛和三毛则是二儿子家,三毛出生的时候难产,生下来就是个体弱的,跟苏苹换的红糖就是想着给二儿媳补补的。
可怜二儿媳了,到我们这边插队,这么老远的,也没有娘家可以依靠,程家在不管她,那不是畜生不如嘛。
出海打鱼的程大嫂和程二嫂也回来了,她们先回来了,程大哥和程二哥去卖鱼了,虽然这个年代不能私自买卖,但渔民打捞上来的,还是有国营厂和供销社收的,只不过价格都被压的很低。
程大嫂林秀迈进家门,打了盆水,洗着,在海上呆一天了,全身都是汗渍,洗完顺手就把毛巾给妯娌程二嫂杜微了。
“娘,今天爹送去的怎么样啊?不会又背回来了吧。”林秀漫不经心的问道,她觉得苏苹就是个傻子,哪有人花这么多钱买那玩意的。
杜微也跟进来,她是跟大嫂不同意见,杜微娘家是北方的,知道香蕉的行情,压低声音道:“娘,应该都卖了吧。”
“都卖了,看这红糖就是苏同志给换的,可以给你好好补补身子了,今天就给你煮红糖鸡蛋吃。”
程奶奶边说边把红糖打开来给儿媳看。
杜微红了红眼,果然自己没有嫁错人,当初,自己顶替大哥下乡,来到这一人不识的地方,说好的,给寄钱寄票的,结果就第一个月寄了10块钱,之后写信都不回了,说是哥哥娶了嫂子,不方便了。
嫁给程二哥,杜微一点都不后悔,妯娌好相处,婆婆不偏心,待自己跟亲女儿一样,丈夫贴心,杜微觉得现在很好,真的很满足。
“娘,多加点水,我们大家一起喝。”杜微哭着抱着自己婆婆。
“娘,你吃,不哭了。”三毛看着自己娘哭了,上前把自己吃剩的桃酥往杜微嘴里塞。
大毛和二毛已经上学了,学着班里人的样子叫自己爹娘为爸妈,三毛还没有上学,没有意识到这点。
杜微愣着看自己嘴边的桃酥,杜微是吃过桃酥的,自己走的那天,她妈特意给买了一包,就拿了一块给她。
“娘,不吃,你吃。”杜微把自己女儿抱坐在自己腿上,手帮忙接着桃酥渣。
林秀白了一眼自己的儿子一眼,说:“还是闺女好,有点啥都惦记自己娘,不像这混小子。”
大毛听完觉得可委屈了,自己刚刚还求奶奶的呢。
说完程爷爷随着两个儿子也回来了,程二哥进来就把今天卖鱼的钱给自己老娘了,“娘,给,这是今天卖鱼的钱,今天没打到什么好货,一共三毛七分钱,您收着吧。”
程家俩兄弟一个,程老大,长年出海的,拥有着黝黑的皮肤,笑的时候龇起洁白的牙齿,给人一种憨厚的感觉,相比之下,程二哥,就要精明许多,一双锐利的眼睛,眯起时,就是他算计人时候,二毛简直是随了他。
“奶,快拿出来。”大毛对着自己奶奶,眨了眨眼。
说完就拉着他爹和小叔出去洗手了,回来程奶奶也把桃酥打开了,给一家分一块,程奶奶看看剩下的三块半,狠了狠心,又给一家拿一块,剩下给程爷爷拿了一块。
程爷爷没要,从怀里掏出那块被他包在手帕里的桃酥,说:“我有呢,我没吃完,你收起来,留着。”
程奶奶看看,没要,让老头吃了,自己也拿了一块,剩下半块留着给三毛饿了吃。
一时间,堂屋里大家都默默的在享受桃酥,只有稀稀疏疏的咀嚼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