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林澈就被窗台上的响动惊醒。他揉着眼睛坐起来,看见慕容雪正踮着脚,小心翼翼地给那株青梅芽浇水,晨光透过窗棂,在她侧脸上描出一圈柔和的金边。
“醒了?”慕容雪回头,手里还捏着洒水壶,“你看,它又冒出了片新叶呢。”
林澈凑近一看,果然,嫩芽顶端顶着片卷曲的新叶,嫩得能掐出水来。他伸手想碰,又怕弄坏了,停在半空收了回来。
“看来它比我们想的更顽强。”林澈笑道,“跟某人一样。”
慕容雪嗔了他一眼,继续给嫩芽培土:“这可是我们共同的小秘密,得好好照顾它。对了,张妈说今天镇上有集市,要不要一起去?听说有卖新出的花苗,咱们给它找个伴儿?”
林澈刚点头,院门外就传来了马蹄声,一个穿着驿站制服的差役翻身下马,手里拿着封信:“请问哪位是林澈先生?有您的加急信件,来自边关。”
林澈接过信,见信封上盖着军邮的火漆印,心里咯噔一下。拆开一看,脸色渐渐凝重起来——信是驻守边关的表哥写的,说近期有不明身份的马匪在边境活动,劫掠商旅,请求支援。
“怎么了?”慕容雪见他神色不对,关切地问。
林澈把信递给她,沉声道:“边关出事了,表哥他们人手不够。”
慕容雪快速看完信,抬头时眼里闪过一丝决然:“那我们去帮忙!你的身手,加上我们这些日子练的配合,肯定能派上用场。”
林澈看着她,又看了看窗台上的青梅芽:“可是……它怎么办?”
慕容雪想了想,找来个精致的陶盆,小心地把青梅芽连土挖起移进去:“带上它。到了边关,咱们找个院子把它种下,让它跟着我们一起见识见识真正的风沙!”
张妈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手里拿着两个打好的包袱:“我就知道你们会去。这是给你们准备的干粮和伤药,路上小心。”
林澈接过包袱,感受着沉甸甸的分量,又看了眼慕容雪怀里捧着的陶盆,忽然觉得心里踏实了许多。
“走!”他率先迈步出门,阳光正好越过墙头,照在两人身上,也照亮了陶盆里那抹倔强的新绿。
两人快马加鞭,一路向北。慕容雪把装着青梅芽的陶盆固定在马鞍前,时不时低头看看,生怕颠簸伤了那片新叶。林澈则一手扬鞭,一手按着腰间的佩刀,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沿途的沙丘,耳边只有风声和马蹄声交织。
行至黄昏,他们在一处破败的驿站歇脚。慕容雪刚把陶盆放在窗台上,就听见林澈在门外低喝一声。她冲出去时,正见三个蒙面人举着弯刀扑来,林澈已拔刀迎上,刀光在暮色里划出冷冽的弧线。
慕容雪没多想,抓起墙角的木棍就冲了上去。她记得林澈教过的招式,趁一个蒙面人转身的间隙,狠狠一棍砸在他的手腕上,弯刀落地的瞬间,林澈的刀已架在那人脖颈上。另外两个见势不妙,虚晃一招便想逃,却被林澈掷出的飞刀划伤了腿弯,踉跄着倒地。
“说!你们是不是边境那伙马匪?”林澈踩着一人的后背喝问。
那人啐了一口,刚想嘴硬,就被慕容雪踹了一脚膝盖弯:“别废话!再不说,我就把你们绑去见官,让你们尝尝大牢的滋味!”
或许是她眼里的狠劲镇住了对方,其中一人慌忙道:“是……我们是!但我们只是小喽啰,大头目在黑风口的据点里!”
林澈和慕容雪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决心。慕容雪把陶盆抱进怀里,摸了摸青梅芽的新叶:“看来今晚得连夜赶路了,正好让它看看黑风口的月亮。”
林澈解下蒙面人的腰带,将三人捆在一起扔到驿站的柴房,回头见慕容雪正对着陶盆说话,忍不住笑了:“跟它说什么呢?”
“我说,”慕容雪抬头,眼里闪着光,“等咱们平定了马匪,就把它种在边关的城墙上,让它看着来往的商队平安通行,好不好?”
林澈翻身上马,朝她伸出手:“好啊,到时候,咱们就在城墙下盖间小房子,守着它,也守着这一方安宁。”
慕容雪握住他的手,借力跃上另一匹马,陶盆被稳稳地护在怀里。夜色深沉,两匹马载着人,也载着一盆小小的希望,朝着黑风口的方向疾驰而去,马蹄扬起的沙尘里,仿佛已有青梅花开的香气在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