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秋千刚架好,就引来了一群看热闹的孩子。小石头抱着竹筐蹲在篱笆边喂麻雀,忽然指着巷口喊:“是陈爷爷!他背着竹篓来啦!”
陈爷爷是村里编竹器的老手艺人,背上的竹篓里装着刚削好的竹篾,见孩子们围着秋千打转,捋着胡子笑:“这秋千编得巧啊,竹丝软中带韧,是虎娃的手艺吧?”
虎娃红了脸,挠着后脑勺:“跟着您学的,还没编好呢,想在踏板上再编朵竹花。”
“我来帮你。”陈爷爷放下竹篓,拿起一根细竹丝,指尖翻飞间,一朵小巧的竹花就成型了,“竹花要朝着太阳的方向编,这样每天晒太阳,看着就精神。”他把竹花嵌在踏板边缘,又道,“你们不是要搞个‘竹趣会’吗?我带了些竹坯子,教你们编竹灯笼怎么样?夜里挂在秋千旁,亮堂堂的才好看。”
孩子们立刻欢呼起来。林澈跑去搬来竹凳,小石头把竹筐里的竹屑扫到一起,虎娃则找出颜料,准备给编好的竹灯笼上色。陈爷爷教得仔细,竹丝在他手里像活了似的,不一会儿就编出个灯笼骨架,“这灯笼啊,要留个小窗口,让光透出来的时候能映出竹纹,才算地道。”
正忙着,巷口传来铃铛声,是货郎推着车来了,车斗里摆着各色玩意儿,最显眼的是一捆竹制的小风车。“听说你们在搞竹趣会,特意带了些新物件。”货郎笑着取下风车,“这风车叶片是竹片做的,风一吹能转半天,还能映出竹影呢。”
虎娃拿起一个风车,举到风里,竹片叶片“哗啦啦”转起来,在地上投下细碎的竹影,像一群跳舞的小竹人。“太好看了!”她眼睛一亮,“咱们把风车挂在秋千绳上吧,风一吹,又响又转,肯定热闹。”
林澈帮着挂风车,忽然发现竹秋千的绳子有点松,赶紧找来竹楔子加固:“得弄牢点,不然孩子们荡高了不安全。”他蹲在地上敲竹楔,额角渗出汗珠,阳光落在他发梢,和竹影混在一起,像镀了层金。
陈爷爷看着忙活的孩子们,忽然对虎娃说:“我年轻时编过一个竹制的传声筒,一头对着村东头的老槐树,一头在自家院里,能听见树那边的说话声。你们要是想,我明天带图纸来,教你们做一个?”
“要做!要做!”小石头举着风车跳,“这样就能跟隔壁村的小伙伴说话啦,不用跑老远了!”
虎娃点头应下,转头看见林澈正把最后一个风车挂好,风一吹,满秋千的风车转得欢,竹铃铛也跟着唱,麻雀们被惊得飞起来,又落在不远处的竹篱笆上,歪头看着这热闹的景象。
“等竹灯笼编好了,咱们晚上就在这儿办竹趣会吧。”虎娃望着转动的风车,眼里闪着光,“让陈爷爷给咱们讲竹器的故事,再比赛谁编的竹蚂蚱最像。”
林澈笑着点头,伸手拂去她肩头沾着的竹屑:“再备些竹制的小点心,用竹筒蒸的那种,肯定香。”
夕阳西下时,竹秋千上挂满了风车和未完工的竹灯笼,风一吹,热闹得像个小集市。陈爷爷背着竹篓准备回家,临走前回头说:“明天带你们做传声筒,保证能让你们听见河对岸的笑声。”
孩子们挥着手送他走,小石头忽然指着天边喊:“看!竹影好长啊,像不像咱们编的竹灯笼?”
大家抬头望去,夕阳把竹篱笆、竹秋千、还有孩子们的影子都拉得老长,交叠在一起,像一幅流动的竹影画。虎娃拉着林澈的手,轻声说:“明天的传声筒,一定要让它听见所有的笑声啊。”
林澈握紧她的手,在越来越浓的暮色里,轻轻“嗯”了一声。风穿过竹林,带来远处的蝉鸣,也带来了新的期待。
夜色悄悄漫上来,竹秋千上的风车还在转,竹铃铛的声音混着蝉鸣,像在哼一首轻快的调子。虎娃和林澈蹲在竹筐旁,仔细把陈爷爷留下的竹坯子分类,细的做灯笼穗,粗的做传声筒筒身,指尖沾着竹屑也不在意。
“你说,传声筒真能听到河对岸的声音?”虎娃拿起一根光滑的竹管,对着嘴吹了吹,竹管发出“呜呜”的轻响。
林澈正用砂纸打磨竹坯,闻言抬头笑:“陈爷爷的手艺还有假?说不定能听到对岸王婶喊她家狗蛋回家吃饭呢。”
“那太好了!”小石头举着个没编完的竹蚂蚱凑过来,“我要跟对岸的毛豆说,我编的蚂蚱比他的好看!”
虎娃被逗笑了,捏了捏竹管:“等做好了,第一个让你用。”她转头看向林澈,“咱们把传声筒的另一头架在老槐树上吧,那里最高,信号肯定最好。”
林澈刚点头,就见陈爷爷又背着竹篓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个旧竹哨:“忘了给你们这个!”他把竹哨递给虎娃,“这哨声能引来竹鸟,明天编灯笼时,让它们也来凑个热闹。”
“竹鸟?”小石头眼睛亮了,“就是那种羽毛带绿纹的小鸟吗?我上次只远远见过一次!”
“可不是嘛,”陈爷爷笑着往竹篓里掏东西,“我还带了些竹浆纸,你们可以在上面画竹鸟,贴在灯笼上,夜里点亮了,就像真鸟落在上面似的。”
虎娃接过竹哨,轻轻一吹,哨声清越,像竹叶在风里唱歌。远处果然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像是在回应。
“真的有竹鸟!”林澈侧耳听着,眼里闪着光,“咱们快把灯笼骨架搭起来,明天好糊纸画画。”
月光爬上竹篱笆时,院子里还亮着灯。虎娃在竹浆纸上画竹鸟,林澈削传声筒的接口,小石头则蹲在墙角,对着竹管偷偷练习:“毛豆,明天比不比?”竹管那头传来模糊的回音,像是河对岸的风在应和。
陈爷爷坐在竹椅上,看着孩子们忙碌的身影,慢悠悠地抽着竹烟杆,烟圈在月光里飘散开,混着竹香,成了这个夜晚最温柔的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