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姜禾陆妄他们乘坐的火车逐渐远去……
陆远月擦了擦湿润的眼角。
“陆妄这次真是找对人了。”
认错对象,却结对了婚。
怎么不算一种缘分呢?
陆远月唯一有些担心的,就是陆妄那犟得跟头牛似的性子。
对其他人就算了,对自家媳妇儿可不能对着干!
“我是不是应该多叮嘱他几句……”
周敬仁跟着意味深长地附和:
“你可是小看了陆妄了。”
陆远月不解。
周敬仁这才说起:
“刚才搬行李,陆妄是故意的。”
陆远月一开始还没想起来。
“什么故意……你是说行李差点儿砸在小姜头上的事?他故意的?这小子也太浑太不懂事了!万一真的伤了小姜怎么办?”
陆远月没好气地叉着腰。
周敬仁清了清嗓子:
“以他的身手,当然不会有问题。”
陆远月若有所思地眯起眼睛:
“所以,刚刚在后座,他借口行李占地方,故意贴在人家小姜的身上……”
周敬仁非常笃定地表示——
陆妄绝对是故意的!
别问他怎么知道。
问就是当年他为了追求陆远月,做过类似的事。
而陆妄这种种行为,如果用后世语言形容大概就是……
好一绿茶戏精男!
-
陆妄打了个喷嚏。
姜禾:“你着凉了?”
陆妄立即否认。
“我身体好着呢!壮得能打死一头牛!”
说着他还非要抬起手臂,给姜禾展示一下他的肱二头肌。
明明隔着衣服,周围又挤挤攘攘的,什么都看不到。
但这依然不妨碍陆妄试图向姜禾展示自身的强健体魄。
可惜,姜禾是个不解风情的。
她一头雾水:
“我当然知道你身体好,我都没见过几个气血比你还旺盛的人。”
陆妄一腔炫耀心思落了空,令他有些憋屈。
跟在他们身侧慢慢挪动的一位大姐见了,噗嗤一声乐了。
姜禾不明所以地看过去,恰好撞上大姐揶揄的眼神。
大姐咳了两声:
“你们俩这是刚结婚吧?”
姜禾点头,问大姐怎么知道。
大姐凑近姜禾说:
“我刚结婚那会儿,我家那口子恨不得每天在我面前劈柴砍树。”
姜禾一时没转过弯来:
“为什么?”
大姐直接靠近姜禾耳边说了两句什么。
自诩见多识广的姜禾,在听了大姐如狼似虎的话语后,耳根都红透了!
怎么回事?不是说八十年代的人们都心思纯朴、民风保守吗?
这么大喇喇地说夫妻那档子事儿……咳咳咳!
姜禾用咳嗽掩饰尴尬。
陆妄还一脸懵,小声问姜禾刚才那位大姐说了什么。
姜禾的耳朵像是被烫了下,赶紧拽着他。
“前面就到我们的车厢了!”
他们坐的这个时代最常见的绿皮火车。
抵达西南驻地的这趟车,要开足足一天一夜。
陆远月担心姜禾会累着,特意托人提前安排了卧铺。
虽然只是硬卧,但是比起硬座来说,已经好上太多太多。
一进入硬卧车厢,原先挤攘到无处下脚的空间,豁然变得开朗明亮起来。
空气中混杂着香烟、泡面、水果和汗水的奇怪味道,也跟着冲淡不少。
姜禾悄悄舒了口气,依着车票上写的,找到了他们所在的隔间。
硬卧是一个隔间六张铺位,分上中下三层。
姜禾陆妄的位置分别是右侧的中铺和下铺。
陆妄怕下铺人来人往的不干净,主动跟姜禾说:
“你睡中铺好吗?”
姜禾没有意见。
她刚将手里唯一提着的小行李袋放在旁边的桌上。
一转头,就见陆妄已经忙活开了。
他先是将手里提着的四个大行李袋归置好,取出接下来旅途会用到的东西。
随后他去打了壶热水,将姜禾会接触到的桌子、梯子等地里里外外擦了一遍。
紧接着又翻出浅黄色、散发出淡淡皂香的床单,铺在原来的白色床单上。
连枕头都盖上了一条干净的、全新的枕巾。
他的动作麻利,做得又快又好。
等姜禾反应过来,整个床铺俨然焕然一新!
姜禾以为他能停下来休息了。
结果他说:
“我去看看有没有吃的,帮你打点饭回来,你先坐会儿。”
也不等姜禾说话,转身走远了。
姜禾有些不太习惯。
对面响起一声笑。
“那是你爱人?”
戴着银丝眼镜的中年大姐,放下手里的书,好奇地朝姜禾问起。
姜禾点头。
大姐毫不吝啬地夸赞:
“他还不错,眼里有活,对你也好。”
“……的确挺好的。”
就是有点太好了。
姜禾暗暗想着。
对面的大姐却仿佛打开了话匣子:
“你爱人是军人吗?我看他动作和走路气质都还挺像的。”
姜禾提起警惕,摇头否认了。
大姐懊恼地一拍脑门:
“哎,差点儿忘了这些不能乱问。不过你也别多心,我爱人也是军人,就是看你爱人的模样跟我家那位很像,才会问一问,没有别的意思。”
姜禾只是笑笑,指着对面大姐手里的书转移话题。
大姐顿时来了兴趣,跟姜禾探讨起了她喜欢读的散文集。
那反应简单直白的样子,看来姜禾的警惕的确是多余的……
陆妄很快回来了。
他看姜禾和其他人相谈甚欢也没有插话,而是继续做事。
总之从上了火车之后,他就没有停下来过,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
姜禾提醒了他好几次,他都是嘴巴答应,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
最后姜禾没了办法,只好随他去了。
趁着陆妄又出去的功夫。
对面那位越聊越熟的大姐主动传授起经验:
“他愿意做就让他做,千万别心疼,不然累着的人就是你。”
她还顺道分享了一下自己的情况,说她丈夫是个不懂风情的木头,婚后刚开始也是主动做家务,把她养得十指不沾阳春水。
时间长了,她怕他累着,客气撒娇着说让他歇息,自己可以帮忙。
结果丈夫还真就再也没有动手了。
她一问,丈夫呆呆地反问难道不是她喜欢做家务吗?
那态度可把这位大姐气得够呛!
姜禾全程听得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