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妄没有回答。
而是紧紧盯着这位张大娘:
“你为什么没在家里照顾两个孩子?”
张大娘愣了下:
“我、我是出门买菜去了……”
“这个点吗?”
陆妄看了眼手表。
现在是下午两点钟。
一般买菜,都会挑在蔬菜新鲜的清晨过去。
谁会挑在下午两点跑去买菜?
陆妄觉得有问题。
张大娘也后知后觉发现了陆妄的审视。
她急了,连忙摆手否认:
“不是,小陆你误会了!我没有撇下两个孩子不管啊!我是因为上午有点事情耽搁了,才会这会儿出去买菜的!”
“什么事情?”
“我……我……”
张大娘忽然长长叹了口气。
“我小孙女儿感冒了,我怕她传染给小树和安安,就带着他们回家里去了。”
张大娘自己也有孙子孙女。
为了更好照顾小树和安安,陆妄特意让她把孩子带到自己家里来。
毕竟张大娘的儿子级别不如陆妄,分到的只有两个房间。
不像是陆妄拥有这栋两层小楼,还有独立的院落。
这样也方便四个孩子在一起玩儿。
不过,张大娘的孙女儿要是真的像她说的那样生病的……
那她把孩子带走,自己在中间两头跑,疏忽了小树和安安,也算是情有可原。
陆妄看着委屈辩解的张大娘,声音顿了顿:
“好,我知道了。张大娘你先回去,事先说好的钱我照常给你。”
张大娘提了提菜篮子:
“那这菜……”
“你放下吧,一会儿我来处理。”
光看陆妄的神情,分不出是信了,还是没信。
等张大娘走后,姜禾提醒:
“我回头可以去看看。”
如果张大娘说的是真,她作为医生可以帮忙治好小孩子的病。
如果张大娘说的是假,那么……
陆妄颔首。
“我知道。”
他的表情有些微妙,忍不住看了姜禾一眼。
姜禾问他怎么了。
陆妄沉默半晌。
“刚才那位张大娘的身份有些特殊。”
“嗯?”
“他是……路林的母亲。”
陆妄心情有些复杂——
如果那天没有他的掺和,和姜禾相亲的人就是路林。
两人谈得顺利的话,那张大娘就是姜禾的婆婆……
姜禾误会了陆妄的意思。
她以为陆妄是说张大娘是她妹妹姜怡的婆婆。
这样算起来,她们之间也有层亲戚关系。
“不重要,我和姜怡没那么熟。”
听到姜禾轻描淡写的解释,陆妄又忍不住高兴。
……至少姜禾没有想起路林!
“我去收拾东西!”
陆妄压着上扬的嘴角,开始动手收拾行李。
他在部队里绝对能拿内务第一名,动作之麻利迅速。
姜禾只觉得自己转个身的功夫,陆妄就已经打好一盆水,开始擦拭家具了。
姜禾哄了怀里的沈乐安两句,将高高兴兴的沈乐安重新放到地上。
沈乐安蹦蹦跶跶:
“妈妈,我去找哥哥,一会儿回来找你哟!”
那奶声奶气,听得姜禾唇边带起笑。
“好,我等你。”
沈乐安开心地跑开了。
姜禾这才走到陆妄旁边,边走边卷起袖子。
“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不用!”
陆妄果断拒绝,还振振有词地提起姜禾相亲时说的话——
不做家务,也不做饭,这些都要他来。
这字字句句,陆妄都记得非常清楚。
几乎要当成金科玉律!
姜禾摸了摸鼻子。
当初她故意这么说,是想到原身命运,提前和这位书中男主划清底线,以表示自己不是可以任意欺负的人。
可是这段时间接触以来,根据她判断,陆妄这人方方面面都还不错,所以姜禾也愿意帮忙搭把手,分担一下。
不过陆妄似乎比她还在意当初的承诺,非常严苛地执行着……
“那好吧。”
她也不扭捏,愉快地答应下来。
这栋小楼的两层,楼上楼下各自有两个房间。
沈嘉树沈乐安的房间在楼下。
他们年纪小,单独睡会害怕,现在便住在同一间房里面。
至于楼上的两个房间,其中一间是陆妄住的,另一间本来空着。
不过接下来这间房将会属于姜禾,这是他们提前说好的,会各自住一间。
姜禾想着自己虽然不做家务,也可以把自己的东西归置一下。
毕竟未来一年,这里都会是她住的地方,摆设按照她熟悉的来会更方便。
况且有些东西比如贴身衣物之类的,也不方便陆妄接触。
行李刚刚被陆妄提上去了。
姜禾便空着手,上了二楼。
这突然靠近,她却听到那间空房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脚步顿了顿,想到这里是部队,不可能会有小偷之类的。
于是,她反而加快步伐,靠近了房门……
屋内的景象让姜禾怔然。
她赫然看见——
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不见的沈嘉树,此时正蹲在水盆前,吃力搓着脏兮兮的抹布。
沈乐安也在这里,同样蹲在水盆旁边,不过哥哥沈嘉树没让她沾水。
沈乐安便双手握成拳头,小脸蛋儿跟着一个使劲儿。
好像这样就跟哥哥一起劳动了……
“你们在做什么?”
姜禾往前迈了两步。
沈乐安看到她出现,高高兴兴地喊妈妈。
至于沈嘉树,只是匆匆看了她一眼,便低下头去。
“我在打扫房间。”
他言简意赅地解释。
姜禾当然知道沈嘉树在打扫自己的房间。
她不理解的是:
“有你爸爸在,这些事情不需要你动手。”
“不。”
沈嘉树只是摇头。
他咬紧牙,将抹布费劲儿拧干。
随后抓着抹布,在屋内里里外外擦拭起来。
那动作出乎意料的娴熟,仿佛做过很多次。
姜禾轻轻蹙眉。
不对,太不对劲了。
以她所了解的陆妄家境,他的孩子怎么会是一个对家务活轻车熟路的人呢?
而且沈嘉树明明生得白净,露出的那双手却粗糙不堪,遍布冻疮的痕迹。
隐约还能看见一点陈年旧伤,似乎还有一点刀痕?
姜禾皱眉沉思着。
觉得不管陆妄还是沈嘉树,都表现得太奇怪了!
这背后肯定有什么事情或真相,是她所不知道的。
到底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