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彻底驱散了夜幕，东京重新沐浴在阳光之下，仿佛昨夜港区仓库的枪声、爆炸与下水道的肮脏只是一场幻梦。
周长安仔细清理了所有痕迹，包括那身沾满污渍的夜行衣，被妥善分解后通过不同渠道处理掉。两个箱子则被安置在安全屋最隐蔽的暗格中，除了她和灰原哀，无人知晓其存在。做完这一切，强烈的疲惫感才如同潮水般涌上，但她知道，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
果然，临近中午，那部属于“茅台”的加密手机震动起来。没有号码显示，只有冰冷的乱码——来自琴酒。
周长安深吸一口气，调整好状态，按下接听键，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慵懒和被打扰的不悦：“喂？”
“一个小时前，港区三号废弃仓库群发生激烈交火，涉及不明武装人员。现场发现多具尸体，身份待查。”琴酒的声音如同淬冰，没有任何寒暄，直接切入主题，“波本的情报显示，那里近期有可疑海外人员活动。茅台，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来了。质询虽迟但到。琴酒果然将此事与组织，或者说与她可能的活动联系了起来。
周长安心中冷笑，语气却带着几分惊讶和事不关己：“港区交火？新闻还没报呢。波本的情报？他倒是消息灵通。不过，那种地方鱼龙混杂，黑吃黑或者哪个极道团伙火并不是很正常吗？和我有什么关系？”她巧妙地将话题引向普通的地下势力冲突，并暗示波本的情报可能小题大做。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琴酒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无形的压力：“据某个外围眼线报告，在交火前后，似乎看到一个特征与你相似的白发女性在附近区域出现。”
周长安心中微凛，琴酒的眼线果然无孔不入。但她早有准备，嗤笑一声，反将一军：“特征相似？琴酒，东京这么大，染白头发、或者天生白发的人虽然不多，但也不是绝无仅有吧？就凭一个模糊的外围眼线报告，你就怀疑到我头上？是不是最近太平静，让你闲得开始捕风捉影了？”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和不满，符合“茅台”一贯的傲气。
“最好如此。”琴酒的声音听不出喜怒，“记住你的身份，茅台。不要做多余的事情，不要去不该去的地方。组织的纪律，你应该很清楚。”
“这点不劳你提醒。”周长安语气转冷，“如果没别的事，我挂了，昨晚‘处理’了一些小麻烦，需要休息。”她故意模糊“处理小麻烦”的含义，既可以是组织任务，也可以是私人事务，留给琴酒自己去猜。
不等琴酒回应，她直接结束了通话。放下手机，周长安后背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与琴酒的每一次对话，都如同在悬崖边行走。刚才的应对看似强硬，实则是在赌博，赌琴酒没有确凿证据，赌他暂时不会因为一个模糊的怀疑而动一个高级代号成员。
她必须尽快将拿到的东西转化为实际的成果或筹码，才能应对接下来可能更严峻的形势。
下午，乔装打扮后的周长安与灰原哀在阿笠博士家附近进行了一次短暂的“偶遇”，顺利将那个装着稀有同位素的铅盒交到了灰原哀手中。
“就是这个！”灰原哀冰蓝色的眸子中迸发出灼热的光彩，她小心翼翼地接过铅盒，仿佛捧着绝世珍宝，“有了它，能量模型的验证和催化反应实验就可以开始了！长安，谢谢你！”她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
“小心使用，注意安全。”周长安叮嘱道，“‘基金’丢了这东西，绝不会善罢甘休，实验室的安保必须万无一失。”
“我明白。”灰原哀郑重点头，随即压低声音，“那个硬盘里的资料…”
“初步判断，可能与Aptx的核心能量机制同源，甚至更深入。”周长安神色凝重，“‘基金’在这方面的研究可能走到了组织前面。具体内容，诸葛和安室先生那边已经在分析了，有消息会同步给我们。这对你的研究或许是极大的助力，但也可能是更大的风险。”
灰原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决然：“我明白。无论如何，这是接近真相的机会。”
送走灰原哀，周长安回到安全屋，接到了诸葛故里通过死信箱传来的初步分析摘要。果然，正如她所料，“密米尔-07”硬盘中的资料，详细阐述了一种名为“灵子（Rei-Shi）”的特殊能量场的理论与初步应用模型，其描述的特性与灰原哀发现的、促使Aptx-4869产生“缩小”效果的异常能量因子高度吻合！资料中还提到了利用特定稀有元素（包括周长安夺回的那种同位素）作为催化剂和稳定剂，来引导和强化“灵子”场的方法！
这不仅仅是巧合！Aptx-4869的研制，极有可能借鉴或窃取了“基金”在这方面的前期研究成果！或者说，组织和“基金”可能在未知的层面，分别触及了同一种超越当前科学认知的能量领域！
这个发现让周长安感到一阵寒意。如果“基金”和组织都在追寻这种力量，那么其背后所图必然极大。而她和灰原哀，此刻正站在风暴眼的边缘。
傍晚时分，安室透也发来了加密信息。公安方面对仓库区事件的初步调查结果显示，交火双方身份极其神秘，现场几乎没留下任何能指向具体组织的线索，手法专业且干净利落，符合国际顶尖雇佣兵或某些国家秘密行动部队的特征。他提醒周长安，“基金”的反应可能比预想的更快、更猛烈，务必隐匿行踪，近期减少不必要的活动。
夜幕再次降临。周长安站在窗前，望着窗外东京的万家灯火。手中掌握的秘密越来越多，但肩上的压力也越来越大。组织的怀疑，“基金”的潜在报复，解药研究的机遇与风险，以及那隐藏在一切背后的、关于“灵子”能量的巨大谜团…
她轻轻摩挲着发间那支叶青回留下的簪子，冰凉的触感让她纷乱的思绪稍稍平静。
“师父…您是否也知晓这种‘灵子’的存在？”她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但很快被坚定取代，“无论前路如何，我都必须走下去。”
就在这时，加密手机再次响起，这次显示的是贝尔摩德的加密代码。
周长安微微挑眉，按下接听键。
“小茅台~”贝尔摩德慵懒磁性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玩味，“听说…你昨天度过了一个非常‘充实’的夜晚？”
周长安心中一动，贝尔摩德的消息果然灵通。她不动声色地回应：“只是处理了一些私事而已。怎么，这也值得你特意过问？”
“呵呵…”贝尔摩德低笑，“只是想提醒你，玩火的时候，记得准备好灭火器。有些人…可是很记仇的哦。”她的话语意有所指，显然指的是“基金”。
“不劳费心。”周长安平静道，“我自有分寸。”
“希望如此。”贝尔摩德轻笑一声，挂断了电话。
接连的通讯，如同不断收紧的网。周长安知道，平静的日子已经结束。接下来的每一步，都需如履薄冰。
她转身走向暗格，取出那个蓝色硬盘。是时候更深入地研究里面的内容了，或许答案，以及破局的关键，就隐藏在这些超越时代的研究资料之中。
东京的夜，还很长。而属于周长安的战斗，才刚刚进入更加凶险的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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