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都卫生局与环境署联合组成的检查车队,在清晨的薄雾中,略显突兀地停在了黄金码头锈迹斑斑的大门前。带队的是安室透通过公安渠道巧妙安排的一位资深课长,表情严肃,手续齐全。
码头的保安显然没料到会有官方突然造访,显得有些措手不及。通过对讲机紧张地沟通后,才迟疑地打开大门。
“我们接到实名举报,称贵码头区域存在违规存储和处理医疗废物的行为,涉嫌违反《废弃物处理法》和《公共卫生法》,这是检查令。”课长亮出文件,语公事公办,“请配合我们的工作。”
保安队长脸色微变,一边点头哈腰地应承,一边暗中示意手下赶紧向上面汇报。
检查队伍开始按照计划,对码头办公区、垃圾堆放点等常规区域进行检查。整个过程,码头的负责人——一个看起来精明的中年男人——匆匆赶来,陪着笑脸,解释码头早已废弃,只有少量维护人员,绝无可能处理医疗废物,定是举报有误。
这一切,都被远处高点上,借助高倍望远镜和长焦镜头进行监视的公安人员,以及混在更远处“施工车辆”内的安室透尽收眼底。周长安和诸葛故里则分别位于码头两侧的不同观测点,通过加密频道同步着信息。
「目标人物(负责人)表情紧张,多次看向东南角的2号仓库区域。」周长安的声音冷静地在频道中响起。
「收到。检查队伍正在按计划向普通仓储区移动,并未直接指向2号库。」安室透回应,「施加压力,但不过早触碰核心。」
「外围监控发现,码头东南侧围墙有细微的电子干扰波动,疑似有隐藏的监控或传感设备被激活。」诸葛故里补充道。
检查进行了约半小时,似乎一无所获。负责人脸上的笑容轻松了些许,开始抱怨举报者无中生有,浪费公共资源。
就在这时,那位被安排的课长接到了“上级”的指示(实则是安室透的指令),他话锋一转,眉头紧锁:“不对,举报信息非常具体,提到了特殊消毒剂残留和低温设备异常能耗。你们码头的电力管线图能看一下吗?尤其是对东南侧那个独立仓库的供电情况。”
负责人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神闪过一丝慌乱:“那个…那个仓库早就断电了,线路都老化废弃了……”
“是吗?”课长语气加重,“但根据我们调取的区域电网数据,那个仓库在过去三个月内有持续且不低的耗电记录。这你怎么解释?请立刻打开仓库,接受检查!”
“这…这需要上级批准…钥匙也不在我这里…”负责人额头冒汗,支支吾吾。
“我们有检查令!如果拒不配合,我们将采取强制措施,并追究相关责任!”课长态度强硬起来。
场面一时僵持。负责人在巨大的压力下,不得不再次走到一旁,焦急地打电话请示。
「鱼要咬钩了。」安室透在频道中低语。
「注意,3点钟方向,两个‘维修工’打扮的人正在快速靠近2号仓库,步伐和神态不像普通工人。」周长安立刻预警。
「是组织的应急人员,想去转移或销毁证据!」诸葛故里判断。
“课长先生!”安室透立刻指示现场的课长,“我们怀疑对方可能企图转移违规物品!请立刻要求你的人,阻止任何非检查人员靠近可疑区域!”
课长心领神会,立刻大声下令,随行的几位执法人员迅速上前,拦住了那两名试图靠近仓库的“维修工”,双方发生了言语上的推搡和争执。
混乱之中,谁也没有注意到,一道纤细的身影如同融入阴影的狸猫,利用检查队伍吸引注意力的瞬间,从码头另一侧早已探查好的排水管道缺口,悄无声息地潜入了2号仓库的后方。
是周长安。
她冒险潜入,是因为在刚才的观察中,风后奇门的感知捕捉到2号仓库地下传来一丝极其微弱、却被严密遮蔽的能量波动,那波动与Aptx-4869的气息同源,却更加隐晦和……不稳定。朗姆所说的“重要货物”或许已经入库,而且可能就在地下!
仓库内部果然不像外表那样锈蚀废弃。虽然大部分区域空置积灰,但地面有明显的近期拖拽重物的痕迹,通向一个隐蔽的升降平台。
平台需要指令或钥匙启动。周长安没有时间破解,她指尖凝聚灵力,轻轻按在平台边缘的控制面板缝隙处,细微的电流般的能量探入,感知着内部的机械结构。
「长安,外面情况紧张,负责人快要顶不住压力了,可能会强行清场。你还有三分钟时间。」安室透的声音在耳麦中提醒,背景音是越来越激烈的争吵声。
「明白。」周长安屏息凝神。找到了!一个应急的手动液压释放阀,通常用于停电维修时手动降下平台。位置很隐蔽,但在她的感知下无所遁形。
她迅速找到那块松动的盖板,用力扳动阀门。
“嘎吱——”一声沉闷的机械响动,升降平台微微震动,开始缓慢地向下降去!
一股更浓烈的、混合着消毒水、低温冷凝剂和某种奇异甜腥味的气息从下方涌上来。
平台终于到底。下方是一个不大的暗室,灯火通明,墙壁是冰冷的合金,散发着森森寒气。暗室中央,放着几个大小不一的银白色金属箱,上面印着看不懂的生物危险标志和编号。箱体连接着复杂的管线,通向角落一个小型低温维持设备。
周长安的心脏猛地一跳。就是这些!
她快速上前,发现箱子都被特殊的方式锁死,强行打开可能会触发自毁或警报。她立刻用微型摄像头多角度拍摄箱体外观、标志和编号。
就在这时,耳麦里传来安室透急促的声音:「长安,快撤!负责人得到指令,态度突然强硬,要强制驱离检查队伍!组织的武装人员正在赶来!重复,立刻撤离!」
几乎同时,头顶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喊声!有人发现升降平台被启动了!
周长安毫不犹豫,立刻扳动液压阀旁边的上升开关。平台缓缓上升。
在平台升回原位的前一秒,她将一个绿豆大小的磁性信号发射器,弹射吸附在了升降平台轨道内侧一个极其隐蔽的角落。
她则在那之前的一刹那,如同灵猫般闪出平台范围,重新隐匿于仓库的阴影之中,快速原路撤离。
平台升回,锁死。几个持枪的组织成员冲进仓库,警惕地四处扫射,却只看到空荡荡的仓库和尚未完全消散的冷气。他们疑惑地检查了一下升降平台,并未发现异常。
而周长安,早已利用混乱,从排水口悄然离开,消失在码头之外。
几分钟后,联合检查队伍在对方“强烈抗议”和“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力”的警告声中,看似“一无所获”地撤离了黄金码头。
车上,那位课长悄悄发出一条信息:「任务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