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长安的心脏在听到柯南话语的瞬间骤然收紧,挂断电话后,她几乎是立刻发动了车子,引擎的轰鸣声划破了清晨的宁静。车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她的脑海里却反复回响着灰原哀带着哭腔的声音——那个孩子一向警惕,能让她如此失态的,绝不会是无端的猜测。
帝丹小学门口已经围了不少送孩子上学的家长,周长安将车停在街角,快步穿过人群。刚走到教学楼前,就看到柯南正陪着灰原哀站在樱花树下,小女孩的肩膀还在微微颤抖。
“小哀!”周长安快步上前,蹲下身检查灰原哀的状况,“没事吧?看到什么了?”
灰原哀抬起头,冰蓝色的眸子里还带着未散的恐惧,她指向不远处的花坛:“那边……刚才有个穿卡其色风衣的女人,她看我的眼神……和组织里的人一模一样。”
周长安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穿着卡其色风衣的女人正背对着她们,蹲在花坛边,似乎在逗弄一只流浪猫。那背影纤细而挺拔,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披在肩上,发尾微微卷曲。
“我去看看。”周长安站起身,不动声色地朝那个方向走去。柯南想跟上来,被她用眼神制止了——现在还不能确定对方的身份,人多反而容易暴露。
走近后,周长安故意放慢了脚步,目光落在女人风衣口袋露出的一角上——那里绣着一朵绽放的牡丹。
就在这时,女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缓缓转过身来。那是一张明艳动人的脸庞,眉眼间带着几分山西女子特有的爽朗,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当她的目光与周长安相遇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这位小姐,有事吗?”女人开口,声音带着一点山西口音,却用流利的日语问道。
周长安的心猛地一跳,她认出了这个女人——或者说,认出了她隐藏在笑容下的警惕。她缓缓开口,用的却是标准的中文,而且是带着京腔的普通话:“老乡?”
女人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也切换成中文,不过是带着浓重山西味的方言:“听你这口音,是帝都来的?”
周长安笑了,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眼前这个女人,正是和她同为华夏国安部卧底的令狐缨,在组织里的代号是“汾酒”,比她早两年潜入,负责情报传递。两人虽然在组织里偶有交集,却从未公开相认,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场合重逢。
“没想到在这儿碰到你。”周长安语气轻松了不少,“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令狐缨站起身,拍了拍风衣上的灰尘:“奉命来对接个人,没想到遇到你。”她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远处的柯南和灰原哀,“看来你的日子过得挺‘热闹’。”
周长安知道她指的是灰原哀,苦笑了一下:“说来话长。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找个地方坐坐?”
令狐缨点头:“正好我也有些事想跟你聊聊。”
两人默契地没有再提组织的事,并肩走出了学校大门。街角有家不起眼的拉面馆,正是早餐时间,里面坐满了食客。她们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两碗拉面。
“你那边最近怎么样?”周长安率先开口,用筷子搅动着碗里的面条。
令狐缨喝了口汤,慢悠悠地说:“还能怎么样,琴酒那老狐狸盯得紧,最近查内鬼查得厉害,我都快装不下去了。”她抬眼看向周长安,“倒是你,动作挺大,又是收购咖啡厅又是救苏格兰的,就不怕被盯上?”
“没办法,有些事不能等。”周长安夹起一块叉烧,“华夏实验室那边,你有什么消息吗?港口那批货,里面都是活生生的人。”
提到这个,令狐缨的脸色沉了下来:“我知道,那些都是从西南边境抓来的村民,被当成了实验体。上面已经在安排营救了,你那边有什么进展?”
“我已经让波本去查七号仓库了,应该能找到些线索。”周长安顿了顿,“对了,你这次对接的人是谁?”
令狐缨神秘一笑:“暂时保密,过几天你就知道了。”她看了看时间,“我该走了,再聊下去该引人注意了。”
两人起身结账,走到门口时,令狐缨忽然回头,低声道:“琴酒对你的怀疑加深了,小心点。还有,组织里来了个新面孔,代号‘五粮液’,来历不明,多留意。”
周长安点头:“知道了,你也注意安全。”
令狐缨笑了笑,转身汇入了人流。周长安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心里五味杂陈。在这个充满危险的异国他乡,能遇到自己人,无疑是一种慰藉。但同时,她也清楚,这短暂的重逢之后,等待她们的,将是更加艰难的处境。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朝帝丹小学走去。柯南和灰原哀应该还在等她,而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