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漱玉轩“听雪”包间内,茶香袅袅,驱散了窗外东京的喧嚣。周长安与周万易叔侄二人对坐,桌上精致的淮扬菜已用了大半。
“家里那边……”周万易放下筷子,沉吟片刻,“老爷子虽然松口让你来了,但一直没放下心。这次我过来,除了看看你,也是想亲自确认一些事情。”
周长安抬眸,淡紫色的瞳孔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沉静:“十三叔想问什么?”
“易凌斋在这边的布局,到底到了哪一步?”周万易目光锐利,“还有那个组织……你以‘茅台’的身份潜伏,究竟拿到了多少有价值的情报?家里需要评估风险,也需要知道,能在多大程度上给予你支持。”
周长安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轻响。她知道,这是无法回避的话题。周家作为华夏底蕴深厚的世家,与易凌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她当初能借助易凌斋渠道潜入组织,周家在背后的推动功不可没。
“易凌斋在东京的根基比想象中更深。藤原悠海能力不俗,分部运转良好,情报网络已经初步覆盖了组织在关东地区的主要活动范围。”周长安选择性地透露信息,“至于组织……核心机密依旧难以触及,但通过一些外围行动和特殊渠道,掌握了不少中层干部的活动规律、部分资金流向,以及几个重要的秘密据点。最近还……策反了一个关键人物。”她隐去了库拉索的具体细节。
周万易眼中精光一闪:“策反?可靠吗?”
“代价不小,但值得。她提供了关于朗姆行动模式和部分据点的重要情报。”周长安顿了顿,“另外,我发现组织对某些前沿科技,尤其是涉及生命延续和意识领域的项目,投入巨大。这可能与他们最终的目标有关。”
周万易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长生不老?倒像是这些藏头露尾之辈会追求的东西。家里这些年也一直在关注类似的研究,有些成果或许……未来能对你有所帮助。”他没有明说,但暗示了周家掌握的某些资源。
话题又转到周长安自身的安危。
“你身边那个诸葛家的小子,信得过吗?”周万易问道,语气中带着对侄女的关切。
“故里他……”周长安唇角微不可察地弯了弯,“他是我唯一可以完全托付后背的人。”语气中的信任不容置疑。
周万易看着侄女的神情,心中了然,也稍稍放心。诸葛家的那小子,他是看着长大的,品性能力都没得说,更重要的是,他对长安的心意,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有他在长安身边,确实能让人安心不少。
“还有那个叫玛利亚的女孩,易凌斋的‘海燕’?”周万易继续盘点着周长安身边的人,“能力不错,但行事风格略显激进,你需把握好分寸。”
“玛利亚有她的任务和行事准则,目前合作顺利。”周长安答道,“至于其他人……毛利兰心思单纯,铃木园子背景深厚但无心机,江户川柯南……”她顿了顿,“他很聪明,直觉敏锐,一直在怀疑我和故里,但目前是友非敌。”
“那个变小的高中生侦探?”周万易显然也通过渠道了解过,“确实是个麻烦,也是个契机。处理好与他的关系,或许能成为破局的关键。”
叔侄二人又聊了些细节,周万易将国内带来的一些周长安惯用的药材、以及她十三婶亲手做的点心交给她,细细叮嘱了用法。
最后,周万易神色凝重地提醒道:“长安,家里得到一些模糊的消息,似乎除了组织和易凌斋,还有别的势力在关注东京,行事风格……很诡异,不像任何已知的流派。你务必多加小心。”
周长安心中一动,想到了Scp基金会,但并未明言,只是点头应下:“我会注意的。”
夜宴终了,周万易亲自将周长安送到漱玉轩门口。夜风微凉,他替侄女拢了拢外套,看着这张与记忆中那个缠着他要糖吃的小女孩已然迥异、却更加坚毅美丽的脸庞,心中百感交集。
“丫头,”他声音低沉,“无论你想做什么,记住,周家永远是你最后的退路。实在撑不住了,就回来,天塌下来,有家里给你顶着。”
周长安眼眶微热,用力点了点头:“我知道,十三叔。谢谢您。”
她没有让周万易送,自己拦了辆车离开。后视镜里,十三叔挺拔的身影一直站在漱玉轩的灯笼下,直到拐过街角,再也看不见。
回到米花町宅邸,周长安没有惊动任何人,径直走入静室。
关公像威严,观音像慈悲。她没有点燃线香,只是静静地站在两尊神像前,脑海中回响着十三叔的话,感受着那份沉甸甸的、来自家族的支持与牵挂。
许久,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眼中最后一丝波动归于平静,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坚定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