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的清晨,薄雾笼罩着古都,昨夜的喧嚣与惊惶仿佛被湿润的空气悄然吸收,只留下暗流涌动的平静。
周长安很早就醒了。后肩的灼痛感轻微但持续,提醒着她昨夜并非梦境。她仔细检查了伤口,只是表皮轻微灼伤,便自行做了处理。
加密手机里收到了安室透的进一步消息:「极右翼团体“朱雀旗”的一名中层干部昨夜失踪,其住所发现少量同类爆炸物残留。但此人行事偏激鲁莽,是否具备精准爆破能力存疑。京都警方将其列为重点嫌疑,但线索可能过于明显。」
诸葛故里的信息也随之而来:「组织在关西的据点昨夜无异常调动。琴酒和朗姆均无明确指令。但不排除是个别外围成员或合作方的独走行为。保持警惕,或许还有后续。」
线索指向了“朱雀旗”,却又显得像是被刻意安排。周长安沉吟片刻,回复两人:「收到。今日我会拜访大冈家后返程。目标可能是我或大冈家,或兼而有之,意在搅浑水。」
上午,大冈家的管家再次前来,这一次是送上正式的谢礼并转达大冈忠雄的邀请,希望周长安能再赴大冈宅,共进午餐,以便郑重道谢。
周长安应允了。她也需要近距离观察爆炸后的现场,或许能发现一些警方忽略的细节。
再次来到大冈祖宅,昨日的混乱已被大致清理,但侧翼建筑焦黑的残骸和破损的窗棂依旧触目惊心。宅邸内的气氛明显比昨日紧张,护卫增多,仆人们也行色匆匆。
大冈忠雄在茶室接待了她。老人换上了一身深色和服,神情比昨夜更加凝重,但眼神中的锐利和感激并未减少。
“周小姐,昨夜之事,大冈家上下感激不尽。”大冈忠雄亲自为她斟茶,“若非你出手,红叶恐遭不测。这份恩情,绝非寻常谢礼所能偿还。”
“大冈先生言重了,任何人都会那么做。”周长安微微欠身,“不知警方调查可有进展?”
大冈忠雄冷哼一声:“指向几个跳梁小丑的所谓‘证据’倒是不少。‘朱雀旗’……哼,一群乌合之众,未必有这等本事和胆量敢直接袭击我大冈家祖宅!恐怕背后另有其人。”
他的判断与安室透的情报不谋而合。周长安没有接话,只是静静聆听。
“周小姐,”大冈忠雄话锋一转,目光如炬地看向她,“恕老夫冒昧,你昨日的身手,绝非寻常艺人所能及。不知师承何处?或许……与华夏某些隐世传承有关?”
这个问题直指核心。周长安心知无法完全回避,便斟酌着答道:“家师确是一位隐士,传授过一些强身健体、危急时用以自保的粗浅功夫,登不得大雅之堂。让大冈先生见笑了。”
她既承认了师承,又轻描淡写,将重点模糊化。
大冈忠雄人老成精,自然听出她不愿深谈,也不再追问,只是意味深长地道:“原来如此。尊师必是位奇人。周小姐也非常人,未来若有需要大冈家相助之处,尽管开口。在关西这片地界,老夫的话,还有些分量。”
这是一个重要的承诺。周长安郑重道谢:“多谢大冈先生。”
午餐时,大冈红叶也在座。她对周长安的态度明显亲近了许多,少了些大小姐的矜持,多了几分好奇与依赖,不时询问周长安在华夏的经历和演艺圈的事情,但对昨夜的危险依旧心有余悸。
午餐后,周长安借口需要休息,由仆人引路前往客房短暂歇息。途中,她经过靠近爆炸侧翼的回廊时,脚步稍稍放缓,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被封锁的区域。
风后奇门的感知悄然蔓延,捕捉着残留的气息。混乱、恐惧、灼热……还有一丝极淡的、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冰冷锐利之气,如同针尖般一闪而过,几乎难以察觉。
这气息……并非寻常炸药能留下,倒像是某种经过特殊处理的金属或能量残留,带着一丝非自然的“死寂”。
周长安心中微凛。这绝非“朱雀旗”那类团体能拥有的东西。更像是……组织某些高级行动人员惯用的特殊装备的痕迹。但他们为何要袭击大冈家?是针对大冈家,还是为了将她卷入其中,测试她的反应,或者……另有所图?
她没有停留,继续走向客房。心中疑窦丛生,京都的水,比想象得更深。
下午,周长安婉拒了大冈家进一步的款待,决定提前返回东京。京都局势未明,留在当地目标太大,且东京还有更多事情需要处理。
大冈忠雄没有强留,亲自将她送至门口,再次表达了谢意,并让管家送上了一份厚礼。大冈红叶也有些不舍地与她道别。
坐在返回东京的新干线列车上,周长安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田园景色,眉头微蹙。
京都爆炸案,像是一颗投入棋盘的迷雾弹,搅乱了局面,却也让她意外地获得了大冈家这份重量级的人情。但幕后黑手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那丝冰冷的残留气息,始终在她心头萦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