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船突突地靠上沈家小码头,沈鲸川、沈海生和许昭正准备将满仓的鱼获卸下,却意外地发现家门口站着三个人。
是住在附近的邻居,王伯,还有他的儿子小磊。另外一个是入海口的强叔。
王伯年纪和沈海生相仿,脸上带着常年在海上奔波留下的风霜痕迹,此刻搓着手,神情有些局促。
小磊则是二十出头的年轻后生,体格壮实,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和一丝不安。
强叔刚四十,黝黑的脸上有些局促,但是眼神有着期待。
他们看着沈家父子又一次抬下满满几大筐活蹦乱跳的鱼获,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更加坚定了昨晚商量好的决定。
沈海生放下鱼筐,直起腰,有些意外:“老王?小磊?阿强?这一大清早的,有事?”
王伯上前一步,脸上堆着有些不好意思的笑:“海生,鲸川,你们这……又是大丰收啊。”
他语气里带着难以掩饰的羡慕。
沈鲸川和父亲对视一眼,心里大致猜到了几分。
最近他家这“海神运”实在太扎眼,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是啊,王伯,今天运气还行。”沈鲸川客气地回道,一边示意许昭先进屋休息。
王伯搓了搓粗糙的手掌,看了看儿子,又看了看阿强,像是下定了决心,开口道:“海生,鲸川,不瞒你们说,我们仨……是有点事想跟你们商量。”
他顿了顿,组织着语言:“你们家最近这运气,真是没得说,咱们村里都传遍了。我们看着……真是又佩服又眼热。”
他话说的很实在,“我们家的情况你们也知道,就一条小破船,出去一趟,油钱人工搭进去,经常也就捞点小鱼小虾,糊口都难,更别说攒钱了。”
阿强在一旁忍不住补充道:“沈哥,鲸川,我们昨晚商量了一晚上。我们想……我们三家,能不能……跟着你们一起出海?”
小磊也赶紧点头,眼神热切:“对!我们不要多!我们就想着,能不能蹭蹭你们的好运道?我们的船跟着你们的船,你们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下网!捞上来的鱼,我们只要一半!
另一半就当……就当是给你们的‘引路费’!而且出海的油钱、人工,全都我们自己出,绝不占你们便宜!”
他们说这话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时不时停顿一下。
王伯接过话头,语气更加恳切:“海生,咱们都是几十年的老邻居了,知根知底。我们绝不是那起子眼红想占便宜的小人,就是……就是想跟着沾点光,让家里日子也好过点。你看……成不成?”
沈海生听着,眉头微微皱起,没有立刻回答。
他看向儿子。现在都是靠着儿子的运气和眼力劲儿才有的这份收获。
但乡里乡亲的,话说到这个份上,直接拒绝又显得不近人情。
沈鲸川也是沉吟不语。
他理解王伯一家的难处,也相信他们的诚意。
这个带着他们,对自己来说,无非是多“看”几处鱼群,指引一下方向,确实能帮到他们。
但龙珠的秘密是绝对不能暴露的,频繁的精准定位也可能引来怀疑。
而且,自家的生意刚刚走上正轨,网上订单和王老板的渠道都需要稳定优质的鱼获……
他看了一眼父亲,又看了看眼前满脸期盼的邻居三人,心中迅速权衡着。
沈鲸川看着王伯父子和阿强叔三人期盼又忐忑的眼神,又瞥了一眼自家那再次满仓的渔船,心中迅速有了决断。
他脸上露出一个爽朗又略带些不好意思的笑容,上前一步,拍了拍小磊结实的胳膊:“王伯,小磊哥,你们这话说的就太见外了。乡里乡亲的,互相帮衬不是应该的嘛!我们家最近运气是好了点,但也不可能一直吃独食,不然海龙王该不高兴了。”
他这话一出,三人脸上瞬间绽放出巨大的惊喜和感激,连声道谢:“鲸川,海生,太谢谢了!真是太谢谢了!”
沈鲸川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一点“分享秘密”的神秘表情,压低了点声音:“不过,说实话,我们家最近能次次有点收获,也不全是运气。”
他拿出手机,快速点开一个购物网站,找出一个看起来颇为专业的探鱼器图片,递给王伯他们看:“喏,我咬牙买了个这玩意儿!高级探鱼器,花了不少钱呢。”
王伯父子凑过去看,那屏幕上复杂的仪器和昂贵的价格让他们咂舌。
“这……这东西这么贵?好用吗?”王伯疑惑地问,他是老渔民,听说过这玩意,但总觉得不靠谱。
“好用!但也得看怎么用!”沈鲸川一副“你问到点子上了”的表情,开始半真半假地忽悠。
“这东西吧,有时候准得很,一大片鱼群都能给你标出来!但有时候也抽风,明明显示一大片,下去就几条小鱼,或者干脆是海底的杂物影子。得结合经验看,还得有点运气成分。”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和眼睛:“我这不是大学学了点东西嘛,对着说明书研究了很久,又天天出海试,慢慢才摸到点门道。
但也不敢说次次都准,十次里能有个五六次不错,我们就谢天谢地了。可能就是最近运气好,撞上它准的时候多了点。”
他这番说辞,既解释了为什么自家能“次次丰收”(仪器+技术+运气),又为可能的“失误”或者别人买了没用留下了充足的理由(仪器会抽风,需要技术和运气)。
沈海生在一旁听着,立刻明白了儿子的用意,连忙帮腔:“对对对!就是这玩意儿!死贵!还娇气!鲸川天天抱着研究,我都怕他给弄坏了!不过有时候是真管用!”
王伯父子看着那昂贵的仪器图片,又看看沈家满仓的鱼,再想想沈鲸川是大学生的身份,心里已经信了七八分。
是啊,人家有文化,肯钻研,还舍得下本钱买高级装备,运气又好,怪不得能发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