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或许级别很低,管的地盘很小,但在中国最基层的农村,这意味着极大的责任和信任,也是一个年轻人极好的锻炼平台。
能当好一个村长,未来管理更大的企业或应对更复杂的局面,就有了坚实的底气和经验。
他看着沈鲸川在短暂的惊讶后,毫不犹豫地接下了这份重担,眼神坚定,语气诚恳。
那一刻,许国栋仿佛看到的不是一个渔村青年,而是一个正在快速成长、羽翼渐丰的年轻领袖。
他的嘴角,在不经意间微微上扬了一个极小的弧度。那是一种“岳丈看女婿,越看越满意”的眼神。
之前或许还带着几分考察、几分投资的心态,此刻,却真正多了几分对“自家人”的认可和骄傲。
这小子,不仅能把生意做大,还能把人心聚拢,能把一个村子带向更好的未来。
这证明了他的能力,更证明了他的品性和担当。
把女儿交给这样的人,目前看来,没什么不好的。
会议散场,众人离去。
许国栋缓步走到沈鲸川身边,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抬手,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中充满了鼓励和信任。
“做得不错。”他言简意赅地说了四个字,但其中的分量,沈鲸川瞬间就感受到了。
许昭在一旁看着父亲对男友的肯定,脸上也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她知道,父亲这一关,沈鲸川不仅是过了,而且是拿了一个极高的分数。
等从张海洋家回来,已经是9点多了,村里人睡得早,所以大家也没有一直拖着时间。
沈家小院已经安静下来,父母也歇下了,但是许国栋还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
沈鲸川给许国栋泡了杯茶,然后搬了个凳子坐在旁边。
感受着海风的轻柔,听着海浪声思考。
突然,沈鲸川看着未来岳父,神情认真中带着请教:“叔叔,这两天的情况您也看到了。游客来得比想象的多,也快。
之前安排他们住村民家,虽然热闹亲切,但终归条件有限,不是长久之计。
我在想,咱们村是不是该考虑建个正经的酒店或者酒楼?不然以后人多了,接待能力跟不上,也影响口碑。”
许国栋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反问道:“你先说说你的具体想法和顾虑。”
沈鲸川组织了一下语言:“想法就是觉得这是个机会,能提升档次,赚更多钱。顾虑就是投资太大,我不知道该投多少,怎么投,怕步子迈太大了扯着。
而且,现在就建,会不会太早?客流量能稳定支撑吗?今天开会说的也是搞合作社,但是终归我觉得还是简陋了。”
许国栋点点头,露出赞许的神色:“嗯,能想到这些,说明你没被冲昏头。你的顾虑很对,现在立刻大规模建酒店,为时过早,风险也大。”
他放下茶杯,用他惯有的、沉稳清晰的商业思维开始分析: “做旅游,尤其是目的地旅游,急不得。
它需要口碑的积累,需要市场的自然培育。现在游客是因为你的直播和个人魅力来的,带有一定的偶然性和粉丝效应。是否能持续,需要观察。”
“我的建议是:不要心急,分步走。”
“第一步,”他指了指身后正在盖的新房。
“你家的新房子,不是挺大吗?完全可以规划出一部分区域,不用多,五到八个房间,按照精品民宿的标准来装修和管理。
这就是你自家的‘实验田’。用它来摸索如何管理客房、如何提供标准化服务、如何控制成本、如何提升客人体验。
效果好了,既能赚钱,也能给村里其他想做民宿的人家打个样。”
“第二步,鼓励和支持村里有条件、有意愿的乡亲,先把自家的‘渔家乐’做起来,统一培训,统一标准。把基础打牢,把月影湾‘渔家乐’这个品牌先在周边市场做出口碑。”
“第三步,等你通过自家民宿和全村渔家乐的运营,确认客流量能够稳定增长,并且确实有更高端的消费需求出现时,”
许国栋目光投向远处黑暗的海滩,“再考虑真正投资建设一家有一定规模、有特色的滨海酒店,甚至是对那片沙滩进行整体规划开发,把它变成一个真正的海滨度假区。”
他顿了顿,语气加重:“但那时候,需要的资金就不是你现在这点积累能覆盖的了,那将是一个数千万甚至上亿级别的投资项目。
所以,你现在最紧要的任务,不是想着建酒店,而是进行资本的原始积累。”
说到这里,许国栋话锋一转,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指出了他认为沈鲸川目前最应该做、也最能快速积累资本的关键一步:
“鲸川,在我看来,你眼前就有一个比做旅游更快、更实在的积累资本的方式。整合你村里的所有海鲜资源!”
“你现在的情况是:你自家鱼获卖得很好,网上渠道打开了,也有固定大客户。
但其他村民呢?他们还是各自为战,把鱼获零散地卖给不同的鱼贩子,价格被动,利润薄。”
“你为什么不能站出来,把全村的海鲜捕捞都整合起来?成立一个真正的‘月影湾海鲜合作社’或者直接成立一家‘月影湾渔业公司’!以村集体的名义,或者以你公司为核心,统一收购、统一品控、统一品牌、统一销售!”
“把所有零散的订单集中起来,去和更大的采购商、连锁超市、高端餐厅谈长期、稳定、大批量的供应合同!
你们有品质最好的野生海鲜,这就是最大的王牌!集中了货源,就有了定价权和谈判的资本!利润空间会比现在分散销售大得多!”
“这才是你现在最快、最稳的赚钱和积累资本的道路!把海鲜生意做大、做正规、做成品牌化、产业化!有了这个坚实的基础,你才有底气去谈后续旅游酒店那些更大的投资和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