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
电话被无情地挂断了。
沈鲸川僵硬地站在原地,手机还贴在耳边,里面只剩下忙音。
海风吹拂着他额前的碎发,阳光依旧明媚,但他却感觉全身冰冷,如坠冰窟。
许父那些刻薄而充满权力意味的话语,像毒蛇一样缠绕着他的心脏。
父亲沈海生和母亲陈秀莲担忧地看着他煞白的脸色和紧握手机、指节发白的手。
“鲸川,怎么了?谁的电话?”陈秀莲问。
沈鲸川缓缓放下手机,抬起头。
他眼底翻涌着震惊、愤怒、屈辱,但最终,所有的情绪都被一种深沉的、如同暴风雨前海面般的冰冷与决绝所取代。
他没有回答母亲的问题,只是看着这片刚刚赋予他丰收和奇迹、此刻却显得如此莫测的蔚蓝大海,一字一句,声音平静得可怕:
“没事。爸妈,我们去卖鱼。” 他的背影在阳光下挺得笔直,却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
许父的威胁,没有让他退缩,反而像一剂猛药,彻底点燃了他心底那名为“证明”的熊熊烈焰。
一年之约,不再是温情的等待,而是背水一战的号角。
刘胖子的小货车停在码头最显眼的位置,车上的活水舱已经放空,就等着装新货。
这个满脸油光的中年鱼贩正焦急地看表,时不时往海面张望。
他今天还要去别的地方收黑鲷呢。
一个出手阔绰的老顾客赵老板,在自家海鲜酒店订了婚宴。
指明要上好的野生黑鲷,要是误了他的事,人家怕是要发飙。
但是又答应了沈家要收了他家的小黄鱼,做人还是要言而有信啊!
他家的海鲜酒店在海市这么出名,就是因为他始终坚持一定要用好的、新鲜的、野生的海货。
所以他都是自己亲自来收鱼获,包括深海的一些海货,他收到对方回航的消息,就会看着时间去码头等。
他手里不管是近海的渔船还是远海的船队,关系都会好好维护。
但是近两年白浪镇这边的收获越来越小了,但是他也不想放弃。
上次沈家的黄鳍鲷就让酒店这两天生意翻了一倍。
\"来了来了!\"他远远看到沈家渔船的影子,小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栈桥边。
船刚靠岸,刘胖子就迫不及待地说:“赶紧的,我还要去其他地方收鱼呢!”
沈海生也知道他等很久了,连忙表示歉意,并且问:“今天有黑鲷。”
刘胖子瞬间就喜了,扒着船舷往活水仓里看。
沈海生掀开仓盖,黑鲷立刻噼里啪啦地跳跃起来,水花溅了刘胖子一脸。
当那一仓乌黑发亮、膘肥体壮的黑鲷映入眼帘时,他激动得差点跳起来:\"老天开眼啊!老沈!你这运气神了!\"
刘胖子笑得见牙不见眼:\"这品相!这大小!至少三斤往上!\"
他抓起一条掂了掂,\"瞧瞧这背脊肉多厚实!赵老板肯定满意!\"
没白瞎他等这么久,果然好运还是偏向他的。
\"刘老板,今天什么价?\"沈鲸川冷静地问道,声音还有些发紧。
许昭的电话仍像块冰似的梗在他心头。
刘胖子搓着手:\"平时嘛...八十顶天了。但今天情况特殊!\"
他压低声音,\"我的一个老顾客赵老板嫁女儿,点名要野生大黑鲷讨吉利,说是'幸福长久'的好兆头。这样,一百一斤,我全包了!现结!\"
沈海生和陈秀莲倒吸一口凉气,这价比平时高出两成多!
\"行。\"沈鲸川干脆地点头,\"连小黄鱼一起,您看看。\"
刘胖子检查了那两个打氧桶里的小黄鱼,同样满意:\"小黄鱼按说好的价,四十一斤!过秤!\"
电子秤的数字不断跳动,最终定格:
黑鲷:1015斤,那15斤就不算了,总共10万。
小黄鱼:247斤x40元=9880元,刘胖子直接按1万给了。
\"十一万给了!\"刘胖子掏出手机转账,\"老沈,你这几天运气不错啊,连着网到大货!\"
沈海生憨厚地笑笑,没接话。
钱到账的提示音响起。刘胖子指挥工人装车,临走时还特意回头:\"老沈!明儿还有好货记得先联系我!\"
看着货车远去,沈鲸川攥着手机站在原地。
屏幕上是许昭最后发来的消息:
「鲸川,等我。」
简简单单三个字,却让他胸口龙珠的位置隐隐发烫。
沈鲸川不知道许昭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貌似都无能为力。
突然他的手机响起了转账提示音。
\"妈,这太多了...\"沈鲸川看着手机上的转账通知,两万块的数字让他手指一颤。
\"拿着!\"陈秀莲不容拒绝地摆手,\"要不是你,咱家哪能连着两天进账这么多?买点需要的,剩下的自己留着。\"
沈鲸川没再推辞,攥紧手机点了点头。
他确实有急需添置的东西。
白浪镇电子市场
沈鲸川站在柜台前,指着展示柜里的最新款旗舰手机:\"这个,顶配版。\"
\"小哥好眼光!\"店主笑眯眯地取出样机,\"直播、拍视频杠杠的!防水防尘,海边用正合适!\"
\"再配个大容量充电宝,三防的。\"他又挑了防水蓝牙麦克风、手持稳定器和几个大容量存储卡。
通讯营业厅
\"海上wiFi套餐?\"业务员推了推眼镜,\"这个费用可不低...\"
\"办。\"沈鲸川斩钉截铁,\"要信号覆盖最广的。\"
他签下合约,心里盘算着,有了实时网络,直播打渔时就能立刻标注坐标,让观众看到真实捕捞过程,甚至可以直接接单。
渔具店
\"哟,鲸川!\"店主老李认出了他,\"听说你家前天网到大货了?\"
沈海生平时会在这里买渔具,因为很多年的朋友,所以价格也会比其他人家低一些。
\"嗯。\"沈鲸川简短应了声,目光扫过货架,\"要套Gopro潜水摄像机,再加个便携式水质检测仪。\"
老李诧异地挑眉:\"这么专业?你这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