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道的决定,将一场潜在的正面冲突,转变为了一场更为凶险和考验耐心的暗战。敌在暗,我在明,唯一的优势,是对方尚未察觉母蛊的位置已经暴露,并且被张老道以秘法暂时封锁了气息。
计划迅速制定。由张老道坐镇土地庙,以其高深修为作为阵眼,一方面维持对母蛊的封锁,另一方面时刻感知庙宇周围的任何风吹草动。王清阳则作为明面上的“诱饵”,每日修行照旧,但需格外警惕,并利用“冰魄视界”暗中观察所有接近土地庙的人。老敖和常天龙则负责外围策应,重点监视村里那几个符合“枯手”特征的可疑老人,同时也要留意是否有陌生面孔在村子附近出现。
这是一张无声无息撒开的大网,只等那条“毒蛇”自己游进来。
接下来的几天,表面上看,一切如常。王清阳依旧每天辰时到土地庙报到,进行观香、站桩、吐纳等基础修行。张老道的训练似乎比以往更加严苛,对王清阳的要求也更高,有时甚至显得有些吹毛求疵。但王清阳明白,这是师父在用这种方式磨练他的心性,让他在巨大的压力下依然能保持冷静和专注。
他努力将那份对未知敌人的警惕和隐隐的恐惧,转化为修行上的动力。每一次静坐,他都努力将心神沉入更深的定境,试图在纷乱的思绪和外界潜在的危险中,找到那如如不动的本心。每一次站桩吐纳,他都更加细致地体会气息在体内的流转,感受丹田那丝微弱气团的萌动,以及与月华仙力之间那种微妙的平衡。
在这种高压环境下,他的进步反而比之前更快。心性愈发沉稳,对自身力量的掌控也更加精细。他甚至开始尝试,在维持“冰魄视界”观察外界的同时,分出一部分心神保持内息的运转,这种“一心二用”的尝试极其艰难,稍有不慎就会气息紊乱,但他乐此不疲,将其视为一种极佳的锻炼。
张老道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虽然嘴上依旧没什么好话,但眼神中偶尔闪过的赞许,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满意。这小子,是块好料,韧性十足。
土地庙周围,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王清阳的“冰魄视界”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扫描着每一个路过的人,甚至是飞过的鸟雀、爬过的虫蚁。他发现,庙宇后方那块松动青砖下的暗绿色蛊煞,虽然被张老道的封印压制,但依旧如同活物般,时不时会轻微地搏动一下,仿佛在呼唤着什么。这种搏动极其隐晦,若非他灵觉敏锐,根本无法察觉。
几天过去了,风平浪静。村里那几位被重点“关照”的老人,生活轨迹一如往常。韩婆子依旧神神叨叨,偶尔帮人叫魂收惊;王老栓还是每天蹲在墙根抽旱烟,和几个老伙计闲聊;其他几位年迈老人更是深居简出。没有任何异常举动。
这种等待,比直接的战斗更消耗人的心神。未知的敌人像一把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不知何时会落下。王清阳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判断出了错,那只“枯手”的幻象只是心魔作祟,下蛊者或许早已远走高飞。
这种焦躁的情绪,不可避免地影响到了他的修行。一次站桩时,他气息浮躁,难以入定,脑海中不断闪过各种猜测和画面。
“心浮气躁,练个屁!”张老道的声音如同冷水泼头,“…等不及了?觉得对手怂了?告诉你,玩阴谋的人,比的就是耐心!你越急,破绽就越多!给老子稳住!”
王清阳悚然一惊,连忙收束心神,暗骂自己沉不住气。他重新调整呼吸,将杂念一一斩灭,再次进入了物我两忘的状态。
就在这种紧张的等待进行到第五天下午,王清阳结束修行,正准备离开土地庙回家时,事情终于有了突破——不是来自土地庙,而是来自外围的监视。
常天龙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庙外,对张老道和王清阳使了个眼色。三人迅速进入庙内,关上房门。
“有发现?”张老道低声问。
常天龙脸色凝重,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算直接发现,但很蹊跷。王老栓……今天下午,去了村外的乱葬岗!”
乱葬岗?王清阳心中一动,那里正是之前棺材板邪灵出现的地方!
“他去干什么?”张老道追问。
“说是去给他早夭的孙子烧点纸钱,今天是他孙子忌日。”常天龙道,“…理由听起来合情合理,我远远跟着,他确实在孙子的小坟包前烧了纸,磕了头,待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就走了,没什么特别举动。”
“但是……”常天龙话锋一转,虎目中精光闪烁,“…他离开后,我悄悄去他烧纸的地方看了看……在那堆纸灰旁边,我发现了一点新翻动的泥土,而且,空气中残留着一丝……很淡的、和胡三家类似的腥气!”
张老道和王清阳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忌日烧纸,合情合理。但新翻动的泥土和残留的腥气,就绝不寻常了!乱葬岗那种地方,阴气重,泥土被翻动,很可能是在埋或者取什么东西!而那腥气……
“难道……他在乱葬岗还养了别的邪物?或者,那里有他需要的‘材料’?”王清阳猜测道。
张老道沉吟片刻,缓缓道:“…王老栓……我记得他年轻时好像当过几年兵,后来受伤回来了,性子一直比较孤僻,爱抽旱烟,手确实又干又糙……符合‘枯手’的特征。”
嫌疑的重点,瞬间集中到了王老栓身上!
“要不要直接把他抓来问问?”常天龙杀气腾腾地说。
“不可!”张老道立刻否定,“…无凭无据,打草惊蛇!如果他真是下蛊者,必然极其狡猾,没有确凿证据,绝不会承认。而且,蛊术诡异,万一他狗急跳墙,发动蛊毒伤及无辜就麻烦了。”
他看向王清阳:“…小子,明天王老栓很可能还会来土地庙附近转悠(这是他的习惯),你用你的‘眼’,好好看看他!重点看他的手,还有他周身的气息!但切记,不可直视过久,以免引起他的警觉!”
王清阳重重点头,心中既紧张又有些兴奋。终于要正面接触这个最大的嫌疑人了。
第二天,王清阳比往常更早来到土地庙。他表面上在进行晨练,实则“冰魄视界”一直处于半开启状态,如同最耐心的猎人,等待着目标的出现。
上午巳时左右(9-11点),目标果然出现了。王老栓佝偻着背,揣着手,慢悠悠地踱步到了土地庙附近,和往常一样,蹲在庙对面不远处的墙根下,掏出旱烟袋,吧嗒吧嗒地抽了起来,一双浑浊的眼睛似闭非闭,看着来往的村民。
王清阳强压住心中的波澜,假装不经意地活动手脚,目光扫过王老栓。在他的“冰魄视界”下,王老栓周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属于普通老人的浑浊生气,并无明显的邪气或者那暗绿色的蛊煞。
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到王老栓那双正在装烟叶的手上时,王清阳的心脏猛地一跳!
那双手,干枯、布满深深刻痕的皱纹,指甲因为常年抽烟而有些发黄,形状尖长……与他在幻象中看到的那只塞入蛊虫的手,极其相似!
但……也仅仅是相似。王清阳无法百分百确定就是同一只手。而且,王老栓手上的气息虽然浑浊,却并没有那种阴毒的蛊煞残留。
是隐藏得太深?还是……根本就不是他?
王清阳不敢长时间凝视,很快收回了目光,心中充满了疑惑。难道判断错了?或者,下蛊者另有其人,只是也拥有一双类似的“枯手”?
就在这时,王老栓似乎抽完了烟,磕了磕烟袋锅,站起身,佝偻着背,慢吞吞地朝着村子的方向走去,自始至终,没有向土地庙投来任何特别的目光。
王清阳将观察到的情况低声告知了庙内的张老道。
张老道听完,眉头紧锁:“…手上无蛊煞残留?有两种可能:第一,他修为高深,能完全收敛气息。第二,他真的不是下蛊者,我们找错了方向。”
线索似乎再次陷入了僵局。王老栓有嫌疑,但缺乏决定性的证据。
然而,就在当天晚上,一个意想不到的转机出现了。
夜深人静,王清阳正在家中静坐,忽然听到院外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雪地上爬行。
他心中一凛,悄然下炕,凑到窗边,透过缝隙向外望去。
借着微弱的月光,他看到一只通体漆黑、眼睛闪烁着诡异红光的大蜘蛛,正快速穿过院子,朝着……西北方向的老林子爬去!
而在王清阳的“冰魄视界”下,那只蜘蛛的身上,赫然缠绕着几缕清晰的暗绿色蛊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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