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含情脉脉望向皇上,轻声应道:“臣妾遵旨。”
此时果郡王恰好赶到,杏花纷飞间,见那明艳女子立于正中,心头骤然漏跳,竟生出几分悸动。苏培盛紧随其后,停在他身侧。
待看清皇上与甄嬛相视而望的温情模样,果郡王默默退后,苏培盛亦随之退下。
“这位娘娘是?”果郡王看向苏培盛,轻声问道。
“回王爷,此乃皇上的菀贵人。”苏培盛恭敬回话。
“菀贵人的琴艺,着实高明。”果郡王由衷赞许。
“王爷有所不知,”苏培盛补充道,“菀贵人的诗词更是一绝,放眼整个后宫,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
果郡王再度望向树下的身影,眼中的欣赏之意,又深了几分。
当日晚间,皇上移驾承乾宫用膳,夜里便宿在了宫中。消息很快传开,后宫瞬时暗流涌动,有人欢喜便有人忧愁。
延禧宫内,清竹掀帘而入,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小主,不好了!”
浣碧正捻着针线,见她慌慌张张的模样,皱眉道:“何事这般急?慢慢说。”
“皇上……皇上今日宿在了菀贵人那里。”清竹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焦灼。
浣碧手中的针猛地掉在锦缎上,她惊得拍桌而起,眼底满是难以置信:“怎么会?皇上近来不是一直偏宠华妃嘛?”
“小主快想想对策吧,菀贵人这次重获恩宠,得宠后一定会清算和她对立的人,菀贵人不会放过小主的!”清竹为浣碧分析着其中的利弊。
“长姐应当不会的,”浣碧攥着帕子,“我总归是她的亲妹妹啊。”
“可小主您忘了?”清竹急得往前半步,声音压得更低却字字清晰,“您正是在菀贵人怀着身孕、趁机得了皇上的恩宠。这份隔阂早就结下了,您与菀贵人,再也回不到从前的样子了!”
浣碧颓然坐下,重重叹了口气:“可皇上待我本就冷淡,当初不过是册封时来过几次,后来便再无多少恩宠,如今菀贵人复宠,我又能如何?”
清竹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算计:“小主需要寻得一个新的靠山,华妃向来眼高于顶,定然不会容咱们依附;不如去求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素来贤良仁厚,若能得她庇佑,借她的势,菀贵人就算有心思,也不敢轻易动您。”
浣碧眼神一亮,当即定了主意:“好!你今夜就去库房挑些东西,明日一早,我便带着去拜见皇后娘娘!”
“是,奴婢这就去办!”清竹应声退下,只留下浣碧,眼神复杂。
翌日清晨,景仁宫内,铜盆里的清水漾着晨光,剪秋正为宜修梳理长发,象牙梳齿划过乌黑的发丝,轻声禀报:“娘娘,昨儿夜里,皇上宿在了承乾宫。”
宜修对着镜中的自己,指尖轻轻抚过鬓角,闻言只微微抬眼,眸底掠过一丝了然,语气平淡无波:“哦,是吗?”
“可不是嘛。”剪秋将一支赤金点翠步摇簪在宜修发间,接着说道,“听小厨房的人说,昨日午后菀贵人在承乾宫的杏树下弹琴,琴声传得老远,皇上路过听见琴声,便寻了过去,当晚不仅在承乾宫用了膳,更留宿在了那里。”
宜修望着镜中映出的步摇光华,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指尖轻轻叩在梳妆台上:“菀贵人倒是会选时候,春日杏花,配上琴音,的确容易勾人兴致。”
剪秋见她神色平静,又补了句:“如今宫里都在说,菀贵人这是要复宠了。”
宜修拿起一支银质眉笔,细细描画着眉形,声音依旧平缓:“复不复宠,要看皇上的心意。不过,菀贵人既有这份心思,倒也省了旁人不少事。”说罢,她放下眉笔,对着镜子审视片刻,缓缓起身,“摆驾吧,去佛堂进柱香。”
剪秋连忙上前扶着她的手臂,低声应道:“是,娘娘。”随行的宫人早已在外候着,见宜修出来,纷纷垂首行礼,簇拥着她往佛堂而去。
佛堂内香烟袅袅,供桌上的烛火跳动着。宜修亲手点了三炷香,双手捧着举过眉心,闭目静默片刻,才缓缓将香插入香炉。
“娘娘日日在此诚心祈祷,佛祖定能听见您的心愿,定会保佑娘娘腹中的小皇子平安康健,顺利降生。”
宜修闻言,垂眸轻轻抚上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指尖温柔地摩挲着衣料,原本沉静的眼底渐渐漾开一层暖意,“这孩子能平安出世,便是本宫最大的心愿了。”
“娘娘,方才宫里来人传话,说禧答应前来拜见,此刻正在宫中等候。”剪秋垂手回禀道。
宜修唇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哦?倒是比本宫想的来得快。”她起身理了理衣摆,声音带着几分利落,“回宫。”
“是。”剪秋应声上前,稳稳扶住宜修的手臂,随行宫人立刻跟上,一行人朝着景仁宫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