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天齐与苏璃霜深入焚天寨地底祭坛,寻找被囚禁的炎魔残魂线索。
幽暗甬道中,血翼蝙蝠群突袭,声波攻击撕裂神识。
苏璃霜为护任天齐强行催动《玄冥冻狱诀》,寒毒反噬经脉寸寸凝霜。
任天齐以血肉为饵引开蝠王,符阵炸裂的灼流与声波对冲,耳孔溢血。
濒死之际,他触摸到岩壁深处青铜神树的冰冷分枝……
地底的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浆,每一次吸气都像在吞咽滚烫的沙砾。浓烈的硫磺和某种陈腐血肉的腥气死死塞住鼻腔,每一次呼吸都拉扯着肺腑,带来火辣辣的窒息感。脚下湿滑的岩层布满苔藓,稍有不慎便会滑倒,坠入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暗。任天齐手中紧握的苍龙剑,剑尖凝聚的一点微光勉强照亮前方丈许之地,光晕边缘,是蠕动翻腾的、更为浓稠的黑暗。
苏璃霜紧贴在他身后,冰凉的指尖无意间触碰到他汗湿的后颈,激起一片细微的寒栗。她的呼吸同样急促,却带着一种极力压抑的、细微的冰晶摩擦声——那是她体内《玄冥冻狱诀》的寒气在与地底炽热环境对抗发出的声响,也是寒毒蠢蠢欲动的警铃。
“前面…有风?”苏璃霜的声音压得极低,气息拂过任天齐耳畔,带着一丝凉意。
任天齐凝神,侧耳捕捉那丝微弱的气流。确实有风,一丝冰冷、带着腥甜湿气的风,正从前方的巨大溶洞深处吹拂出来。风中夹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令人头皮发麻的细碎声响,像是无数细小的爪子同时刮擦着岩石,又像是某种粘稠液体缓慢滴落的回音。
“风里有东西。”任天齐握剑的手又紧了几分,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手背的筋络微微凸起,苍龙剑仿佛感应到主人紧绷的心弦,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嗡鸣,剑身流淌的微光也急促地闪烁了一下,照亮他下颌紧绷的线条和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他侧过脸,声音紧绷如拉满的弓弦,“小心声……”
话音未落。
“吱——!!!”
一声尖锐到足以刺穿灵魂的嘶鸣毫无预兆地炸开!那不是单一的叫声,而是成千上万道高频音波瞬间叠加、共振,形成肉眼可见的惨白涟漪,如同无数把无形的、沾满锯齿的利刃,狠狠劈开粘稠的空气,朝着甬道口疯狂席卷而来!
任天齐只觉脑袋像是被一柄烧红的巨锤从正面狠狠砸中!剧痛在颅腔内猛烈爆炸,双耳瞬间只剩下尖锐的蜂鸣和撕裂般的剧痛,耳膜仿佛被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反复穿刺。眼前金星乱迸,视野剧烈摇晃、发黑。一股滚烫的液体不受控制地从耳孔和鼻腔涌出,带着浓重的铁锈味。他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苍龙剑的微光剧烈摇曳,几乎熄灭。
“天齐!”苏璃霜的惊呼被淹没在恐怖的声浪里。
就在任天齐意识模糊、即将被这毁灭性的声波彻底撕碎的瞬间,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骤然从他身后爆发!
冰蓝色的光华如同极地冻原上炸开的暴风雪,瞬间照亮了整个幽暗的溶洞入口!无数细小的、闪烁着致命寒芒的冰晶凭空凝结,在苏璃霜身前急速旋转、堆叠,形成一道厚达数尺、晶莹剔透的玄冰屏障。屏障表面,古老的霜花符文疯狂闪烁,散发出冻结万物的凛冽气息。
“嗡——!”
惨白的声波巨浪狠狠撞在玄冰屏障之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种令人牙酸的、仿佛万年玄冰被无数把钝刀疯狂刮削的刺耳噪音!冰屑如同被狂风吹散的钻石粉尘,从屏障表面激射而出。苏璃霜俏脸瞬间血色尽褪,变得比那玄冰更加惨白。她纤细的身体猛地一颤,如同风中残烛。殷红的鲜血从紧咬的唇边溢出,顺着苍白的下颌滴落,在冰冷的地面砸开一朵朵刺目的血花。
寒毒的反噬如同跗骨之蛆,在她强行催动功体的瞬间凶猛爆发!她裸露在外的肌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出一层薄薄的、带着诡异青灰色的寒霜,细密的冰晶甚至在她长长的睫毛尖端迅速生成。深入骨髓的极寒沿着经脉疯狂蔓延、啃噬,所过之处,经脉寸寸僵硬、凝霜,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碎裂般的剧痛。
玄冰屏障剧烈震荡,裂纹如同蛛网般蔓延开来,冰屑狂舞,映照出苏璃霜摇摇欲坠的身影和她唇边刺目的鲜红。屏障之外,那惨白的声浪被寒气迟滞、削弱,却依旧如同跗骨之蛆般渗透进来,持续冲击着任天齐摇摇欲坠的神识。
剧痛如同烧红的烙铁在脑中搅动,耳孔的温热液体不断流淌,但苏璃霜那一声压抑的痛哼却像冰锥刺穿了这混乱的声浪,狠狠扎进任天齐的心底。他猛地甩头,强行将喉咙口的腥甜咽下,模糊的视野死死锁定在那道冰蓝屏障之后。
借着冰晶折射的惨淡光芒,他终于看清了那声波的源头。
溶洞深处那巨大的穹顶之上,倒挂着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暗红身影!它们大如狸猫,通体覆盖着湿滑油腻、反射着暗沉血光的鳞片。最令人心悸的是它们那对巨大的、布满紫色血管脉络的蝠翼,此刻正以一种超乎想象的恐怖频率急速震颤着,正是那致命声波的源头!无数双猩红的复眼在黑暗中睁开,如同地狱深处点燃的鬼火,贪婪、残忍地聚焦在闯入者身上,冰冷的目光几乎能冻结血液。
而在那蝠群最核心、最高处的钟乳石上,盘踞着一头格外巨大的存在。它的翼展接近一丈,暗红的鳞片边缘透出诡异的熔金色泽,一双猩红的巨眼如同两轮血月,死死盯着下方冰蓝屏障后的苏璃霜,流露出赤裸裸的、垂涎欲滴的贪婪。它布满獠牙的巨口微微开合,一股更加低沉、更具穿透力的嗡鸣声波正在酝酿,目标直指已经摇摇欲坠的苏璃霜!
蝠王!它盯上了苏璃霜体内那因寒毒反噬而变得异常活跃的极寒灵气!那对它而言是致命的诱惑!
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任天齐的心脏,几乎让他窒息。不能让它再发出下一击!苏璃霜绝对撑不住了!
“璃霜!撑住!”任天齐嘶吼出声,声音因为耳膜的剧痛而扭曲变形。他不再犹豫,眼中闪过一丝近乎疯狂的决绝。丹田内那枚刚刚凝聚不久、还带着神树气息的九色金丹疯狂旋转,紫府仙诀的灵力如同决堤的洪流,瞬间冲垮了身体承受的极限,蛮横地灌注进四肢百骸!经脉传来撕裂般的剧痛,皮肤下青筋如虬龙般暴起、搏动,仿佛随时会爆裂开来!
他猛地将苍龙剑狠狠插入地面岩石,剑身嗡鸣,暂时替代他稳住身形。空出的双手,以一种快到留下残影的速度在胸前急速划动!指尖每一次勾勒,都带起一道灼热的、流淌着熔岩般赤红光华的灵线!
“离火焚天,聚灵成符!爆!”
他喉咙里滚出沙哑的咆哮,最后一个“爆”字出口,双掌猛地向前一推!
“嗡——轰!!!”
三道刚刚凝聚成型的“爆炎符”并未射向蝠王,而是被任天齐狠狠拍向自己身侧不远处的嶙峋岩壁!符箓离手的瞬间便轰然炸裂!
刺目的赤红光焰如同三颗小太阳在幽暗的甬道口骤然亮起!狂暴的热浪混合着无数尖锐的碎石,形成一股毁灭性的灼热冲击波,呈扇形向溶洞内部疯狂席卷!空气被瞬间加热、扭曲,发出令人牙酸的爆鸣。灼热的气流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狠狠刺在任天齐裸露的皮肤上,瞬间燎起一片片焦糊的水泡,剧烈的灼痛让他眼前发黑。
爆炸产生的巨大轰鸣和狂暴气流,与那无声的、却更加致命的蝠群声波狠狠撞在一起!
“噗——!”
两种截然相反的能量在狭窄空间内激烈对冲、湮灭,形成一片混乱的能量乱流!任天齐首当其冲,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再次狠狠砸中,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眼前彻底一黑,双耳只剩下尖锐到极致的嗡鸣和一种更深沉的、仿佛大地深处传来的、几乎要震碎他五脏六腑的可怕低频震动!这震动穿透皮肉骨骼,直抵灵魂深处,带来一种濒临解体的恐怖感。
“吱嘎——!”
混乱的能量冲击显然也干扰了蝠群的声波共振。穹顶上的蝠群发出更加尖锐混乱的嘶鸣,不少血翼蝙蝠被爆炸的气浪掀飞,撞在岩壁上,发出噗噗的闷响。那头巨大的蝠王发出一声暴怒的尖啸,猩红的巨眼瞬间锁定了爆炸源头的任天齐!那眼神中的贪婪被纯粹的暴虐和杀意取代。
就是现在!
任天齐强忍着几乎撕裂灵魂的剧痛和眩晕,猛地拔出苍龙剑,不退反进!他像一头扑向猎物的受伤孤狼,带着满身的血污和焦痕,朝着溶洞深处、蝠王盘踞的方向亡命冲去!速度被他催发到极致,身影在混乱的气流和摇曳的光影中拉出一道模糊的残影。
“畜生!看这里!”他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声音嘶哑破裂,却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疯狂挑衅。
蝠王的注意力果然被这主动送上门、散发着狂暴灵力和血肉气息的“猎物”完全吸引!它发出一声饱含残忍快意的尖啸,巨大的蝠翼猛地一振,庞大的身躯化作一道撕裂黑暗的血色闪电,带着令人作呕的腥风,直扑任天齐!
快!太快了!
任天齐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闪避动作,只觉一股令人窒息的腥风瞬间将他包裹!巨大的阴影彻底笼罩了他。下一刻,一股难以想象的、沛然莫御的恐怖力量狠狠撞在他的胸口!
“咔嚓!”
清晰的骨裂声传来!任天齐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座燃烧的血肉山峰正面撞中!胸口瞬间塌陷下去,五脏六腑仿佛瞬间移位、破碎!他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破败风筝,被狠狠掼飞出去,口中鲜血狂喷,在空中划出一道凄厉的血线。
“砰!”
身体重重砸在溶洞深处冰冷坚硬的岩壁上,又无力地滑落在地。骨头碎裂的剧痛如同海啸般席卷全身,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内撕裂般的痛楚,吸进来的仿佛不是空气,而是烧红的铁砂,灼烧着破裂的肺泡。视野被温热的鲜血糊住,一片猩红模糊。他挣扎着想抬起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破风箱般的声音。
蝠王那狰狞丑陋的头颅瞬间逼近!布满倒刺的腥臭长舌如同一条嗜血的毒鞭,闪电般卷向他的脖颈!那对足以撕裂精钢的巨大利爪,带着死亡的腥风,狠狠抓向他的头颅和胸腹!
死亡的阴影冰冷地扼住了咽喉。
完了吗?盘古院的神树…师父的伤…璃霜的寒毒…还有那该死的炎魔残魂…无数念头在濒临破碎的意识中电光火石般闪过,最终定格在苏璃霜被寒霜覆盖、嘴角溢血的苍白面容上。不甘如同毒火,在破碎的胸腔里疯狂燃烧!
就在这时,就在他后背紧贴的冰冷岩壁深处——
嗡!
一种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直抵灵魂深处的震动,透过冰冷的岩石,传递到他的背上!那不是蝠群的声波,也不是爆炸的余波。那是一种更古老、更厚重、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韵律的震颤!一种冰冷的、坚硬的、带着岁月沉淀下来的、非金非石的奇异触感,透过薄薄的衣衫,烙印在他因剧痛而高度敏感的皮肤上。
是它!
电光火石间,一个念头如同惊雷劈开混沌的意识——青铜神树!苍梧界那失落的分枝!它就在这里!就在这岩壁之后!
这个认知带来的并非狂喜,而是一种绝境中骤然抓住救命稻草的、近乎本能的疯狂!蝠王腥臭的巨口和利爪已近在咫尺!
任天齐眼中爆发出最后一丝野兽般的凶光,不顾全身骨骼欲碎的剧痛,用尽最后一丝残存的力气,猛地将那只还能动弹的左手,狠狠向后拍在刚才传来奇异震动的冰冷岩壁上!
五指箕张,死死按向那片冰冷坚硬的岩石!仿佛要将自己的血肉、残存的灵力、乃至濒死的意志,统统灌注进去!
“给我开——!”
他在心中发出无声的、撕心裂肺的咆哮!
冰冷的岩壁紧贴着任天齐的掌心,那触感粗糙而沉重,带着大地深处亘古不变的寒意。然而,就在他五指死死扣住的瞬间,一股微弱却异常清晰的脉动,骤然从岩石深处传来!
咚…咚咚…
那感觉极其怪异,不像心跳,更像是一柄被埋藏了千万年的古老铜锤,正以某种沉滞的节奏,在黑暗的岩层深处缓慢地、沉重地搏动。每一次微弱的震动传来,都像有一道冰冷的电流顺着任天齐的指尖、手臂,狠狠窜入他濒临破碎的身体,带来一种令人汗毛倒竖的、仿佛触摸到沉睡巨兽心脏的战栗感。冰冷的脉动与他体内因剧痛和紫府仙诀催谷而滚烫沸腾的血液形成诡异的冲突,冰火交织,痛楚中又带着一丝奇异的、仿佛被什么庞然大物注视着的悚然。
“呃啊——!”
蝠王那布满倒刺的猩红长舌,如同一条沾满剧毒的钢鞭,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抽在了任天齐竭力偏开的肩头!鳞片刮擦着皮肉的剧痛瞬间炸开,坚硬的倒刺轻易撕裂了他本就破损的衣物,深深嵌入皮肉之中!温热的鲜血瞬间飚射而出,溅在近在咫尺的蝠王那布满褶皱的暗红色鼻吻上,更刺激了这凶物的狂性!
“吼!”
腥臭的狂风扑面而来,蝠王发出一声兴奋而残忍的嘶吼,巨大的利爪闪烁着熔金般的寒光,如同两把巨大的、淬了毒的铡刀,撕裂了混乱的空气,带着令人窒息的死亡阴影,当头抓下!爪风未至,那可怕的压迫感已经让任天齐全身骨骼都在呻吟,胸口塌陷处的剧痛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在搅动。
躲不开!绝对的力量和速度压制!
濒死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视野被那对急速放大的、熔金般的巨爪彻底占据,死亡的腥臭气息灌满口鼻,窒息感扼紧了喉咙。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
嗡——!
任天齐死死按在岩壁上的左手掌心,那冰冷沉重的岩石深处,那股微弱的搏动骤然加剧!仿佛他滚烫的鲜血和濒死的意志终于撬动了某个沉睡的开关!
掌心下的岩壁,毫无征兆地变得滚烫!不是火焰的灼烧,而是一种金属在极限摩擦下瞬间产生的高温!一股沛然莫御的、难以想象的古老气息,如同沉寂万载的火山骤然苏醒,带着碾压一切的、非人的意志,以他的手掌为原点,轰然爆发!
“嗤啦——!”
刺耳的、仿佛青铜巨门被强行撕裂的金属摩擦声,盖过了蝠王的嘶吼,盖过了溶洞内的一切杂音!任天齐掌心接触的那片岩壁,如同被投入巨石的脆弱冰面,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疯狂蔓延的裂痕!裂纹中,不再是幽暗的岩石,而是迸射出无数道古老、苍凉、带着无尽岁月沉淀的青铜色光芒!
光芒刺目!
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从掌心传来!不再是冰冷的脉动,而是狂暴的、毁灭性的能量洪流!任天齐感觉自己渺小的身体仿佛变成了怒海狂涛中的一片枯叶,被这股突如其来的、源自青铜神树分枝的恐怖力量狠狠掀飞!
“砰!”
他的身体再次重重砸在数丈外的另一处岩壁上,滑落在地,激起一片尘土。全身的骨头都像散了架,眼前金星乱舞,意识在剧痛和青铜光芒的冲击下彻底模糊。鲜血混合着沙土糊满了他的口鼻,每一次喘息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和铁锈般的铜腥味。
在彻底陷入黑暗之前,他仅存的、模糊的视野里,映入了让他灵魂都为之冻结的一幕:
那头凶焰滔天的熔金血翼蝠王,它那对足以撕裂精钢的巨大利爪,在距离他刚才位置不足半尺的空气中,被一道无声无息、凭空出现的青铜色光幕死死挡住!
那光幕并非实体,却凝实得如同千锤百炼的青铜壁垒。蝠王那熔金般的利爪抓在光幕之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刺目的火星如同铁匠铺里最炽热的锻铁溅射般疯狂迸发!火星溅落在蝠王布满鳞片的翼膜和前肢上,竟发出“嗤嗤”的灼烧声,留下焦黑的痕迹!
“吱——!!!”
蝠王发出一声混合着剧痛和难以置信的凄厉惨嚎!那不再是捕食者的咆哮,而是猎物落入致命陷阱的恐惧尖鸣!它那双猩红的巨眼中,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惊恐!它庞大的身体被那看似轻薄、实则蕴含了难以想象伟力的青铜光幕狠狠弹开,熔金利爪上甚至崩裂开细密的裂痕!
青铜光幕巍然不动,表面流淌着无数细密玄奥、非人所能理解的古老纹路,散发出镇压万古的冰冷气息。光芒映亮了溶洞深处的一角,隐约可见那岩壁破裂处,似乎有一截冰冷、斑驳、布满铜锈的巨大枝干,如同沉睡的龙脊,深深嵌入岩石之中。
紧接着,那青铜光幕猛然一涨!
一股无形的、沉重如同山岳崩塌的沛然巨力,以光幕为中心轰然扩散!
轰——!
空气被瞬间排开,形成肉眼可见的冲击波纹!穹顶上那些密密麻麻倒挂着的血翼蝙蝠,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拍中,噼里啪啦如同下饺子般纷纷坠落!脆弱些的直接在空中爆成一团团腥臭的血雾,稍强些的也筋断骨折,砸在岩壁上或地上,发出沉闷的噗噗声,溶洞内瞬间弥漫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
那头巨大的熔金蝠王,更是首当其冲!它被这股源自古老神物的巨力狠狠扫中,庞大的身体如同断线的破麻袋般倒飞出去,狠狠撞在溶洞另一侧高耸的岩壁上!
“轰隆!”
坚硬的岩壁被砸出一个巨大的凹陷,碎石如同暴雨般簌簌落下!蝠王发出一声痛苦到极致的哀鸣,暗红色的鳞片碎裂剥落,露出下面蠕动的血肉,一只巨大的蝠翼呈现出不自然的扭曲角度,显然已经折断。它口中喷出大股暗红色的、带着硫磺气息的污血,猩红的巨眼死死盯着那散发着青铜光芒的岩壁裂缝,充满了惊惧、怨毒,还有一丝…难以置信的贪婪?
它挣扎着想从岩壁凹陷中爬起,折断的翅膀无力地拖曳着,每一次动作都牵扯着巨大的伤口,流出更多的污血。但那股源自青铜神树分枝的恐怖威压如同实质般笼罩着它,让它每一次试图靠近光幕的尝试都伴随着鳞片被灼烧的嗤嗤声和更深的痛苦。
它死死盯着那光芒源头,又怨毒地扫了一眼远处昏迷不醒的任天齐,最终发出一声不甘到极点的嘶鸣,猛地调转方向,用仅剩的一只完好的巨翼和强壮的后肢,拖着重伤的身躯,以惊人的速度朝着溶洞深处某个黑暗的岔道口蹿去!沿途洒下大片的污血和破碎的鳞片,很快便消失在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
随着蝠王的逃离和青铜光幕的缓缓收敛,那刺目的青铜光芒也渐渐黯淡下去,最终只余下岩壁裂缝深处一点微弱的、仿佛随时会熄灭的铜绿色幽光。溶洞内只剩下血翼蝙蝠垂死的哀鸣、滴落的污血声,以及远处冰晶屏障碎裂后,苏璃霜压抑而痛苦的、带着冰碴摩擦声的喘息。
浓重的血腥、硫磺和青铜锈蚀的气味混合在一起,弥漫在死寂的溶洞之中。刚才那惊天动地的搏杀与古老神物的苏醒,仿佛一场短暂而惨烈的噩梦。
一地狼藉里,任天齐趴在冰冷的岩石上,一动不动,生死不知。鲜血从他身下缓缓洇开,与污浊的地面混在一起。他那只曾按在岩壁上的左手,掌心一片焦黑,皮开肉绽,隐约可见皮肤下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铜绿色痕迹,正缓缓渗入血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