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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装潜行避锋芒,风雨兼程向洛城

雨雾渐散,太行东麓的驿道被冲刷得愈发洁净,却也留下了深浅不一的泥泞印记。二公主延寿女勒住马缰,目光扫过前方岔路口——那是驿道与一条乡间小路的交汇处,路边立着一块斑驳的石碑,模糊的刻字依稀能辨认出“距孟州三十里”的字样。

“萧凛哥哥,”她抬手示意队伍停下,声音清亮却压低了几分,“孟州是后周边境重镇,守军盘查必定严密,我们这身戎装太过扎眼,若直接穿行,恐生事端。”

萧凛催马上前,顺着她的目光望向孟州方向,只见远处城池轮廓隐约可见,城楼上的旗帜在微风中猎猎作响。“二公主所言极是,孟州守将王审琦素来谨慎多疑,且与辽素有嫌隙,一旦被他察觉我们的身份,轻则扣押,重则兵戎相见,届时非但救兵难搬,反而会身陷囹圄。”

延寿坐在马背上,腰间的鎏金虎纹腰牌被她悄悄藏进衣襟,指尖仍能感受到冰凉的金属触感。经历了方才的波折,她的眼神比往日多了几分沉稳:“姐姐,我们不如乔装打扮一番?沿途百姓多有逃难的流民,我们换上平民服饰,装作投奔亲友的乡人,或许能蒙混过关。”

二公主延寿女眼中闪过赞许,点头道:“正是此意。萧凛哥哥,你即刻安排将士们就地休整,挑选干练之人去附近村落收购平民衣物,务必粗细不一、新旧掺杂,看起来更像真实流民。其余人等整理行装,将铠甲兵器妥善藏匿——长剑可裹在行囊深处,短刀藏于腰间衣襟,弓弩拆解后与干粮混放,切不可露出半点破绽。”

“另外,”她补充道,“让将士们改变发髻样式,契丹男子的髡发太过显眼,尽数改为中原百姓的束发;女护卫们则梳成双丫髻或螺髻,褪去戎装后装作随行的家眷。我们对外统一说辞,就说家乡遭辽兵劫掠,一路向南投奔洛阳的亲戚,只求能寻一处安身立命之所。”

萧凛领命而去,将士们迅速行动起来。三百人的队伍分散在路边的树林和草丛中,有条不紊地做着准备。二公主延寿女和延寿也换上了粗布衣裙,延寿女的衣裙是藏青色,针脚细密却略显陈旧,恰好遮住她常年习武留下的紧实身段;延寿则穿了一身浅灰色布衣,裙摆处还打了两个补丁,头上梳着简单的双丫髻,看起来就像个怯生生的乡间少女。

不多时,去村落收购衣物的将士们陆续返回,带来了数十包粗细不一的布衣、头巾和草鞋。将士们纷纷换装,原本铠甲鲜明的队伍,顷刻间变成了一群衣衫褴褛、面带风霜的流民。有人脸上特意抹了些泥土,有人故意将衣角撕得参差不齐,还有人背着破旧的行囊,行囊上挂着水壶和粗粮袋,模样栩栩如生。

萧凛换上一身短打布衣,腰间束着粗麻绳,脸上沾了些灰尘,若不是那双锐利的眼睛,倒真像个常年奔波的货郎。他走到二公主延寿女面前禀报:“二公主,衣物已分发完毕,兵器尽数藏匿妥当,说辞也已告知众将士,所有人都牢记身份,绝不擅自开口。”

二公主延寿女点点头,目光扫过整支队伍,见众人都已换装完毕,神色间虽有难掩的疲惫,却依旧保持着警惕。她沉声道:“记住,进城之后,所有人都要收敛锋芒,不可大声喧哗,不可与人争执,更不可暴露契丹口音。沿途若有守军盘问,由我、萧凛哥哥和几名中原籍贯的将士应答,其他人只需低头赶路,装作胆怯畏缩之态即可。”

她顿了顿,语气愈发严肃:“孟州守军盘查严格,或许会搜查行囊,大家务必镇定,若被发现兵器,切不可惊慌反抗——我们随身携带的兵器数量不多,且多为短兵,只需谎称是途中防身所用,乱世之中,流民携带防身器具也属寻常,想必能蒙混过关。但若对方执意刁难,我们再相机行事,切记不可主动挑起冲突。”

一切准备就绪,队伍重新集结,朝着孟州城门的方向缓缓行进。此时已近黄昏,夕阳的余晖洒在城池上,给厚重的城墙镀上了一层金色。城门处果然戒备森严,十余名守军手持长枪,仔细盘查着进出的行人,每一个行囊都要翻开检查,每一个人的身份都要反复询问。

“都排好队,一个个来!”为首的守军头目叉着腰,语气严厉,“进城需出示路引,没有路引的一律不得入内!若有可疑之人,即刻拿下!”

队伍缓缓靠近城门,二公主延寿女故意放慢脚步,让萧凛走在最前面,自己则与延寿并肩走在队伍中间,装作紧紧依偎的姐妹。离城门还有数十步时,守军已经注意到了这支庞大的“流民队伍”,几名守军立刻围了上来,手持长枪拦住去路。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如此多的人结伴而行?”一名守军厉声喝问,目光在众人脸上扫来扫去,充满了警惕。

萧凛上前一步,微微躬身,语气谦卑:“官爷,我们都是附近村落的百姓,家乡遭了辽兵劫掠,房屋被烧,田地被毁,实在无法生存,只能结伴去洛阳投奔亲戚,求一条活路。”他的中原口音纯正,神色间满是惶恐与哀求,恰到好处地掩饰了眼底的锐利。

守军头目走上前来,上下打量着萧凛,又看向身后的众人:“投奔亲戚?可有路引?”

“路引在逃难途中不慎遗失了。”萧凛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几枚铜钱,悄悄塞到守军头目手中,“官爷通融一下,我们都是安分守己的百姓,绝非歹人。家中还有老弱妇孺,若是进不了城,只能在城外挨饿受冻,还请官爷高抬贵手。”

守军头目掂量着手中的铜钱,脸上的神色缓和了几分,但依旧没有松口:“没有路引,按规矩是不能进城的。谁知道你们是不是辽兵的奸细?”

二公主延寿女适时走上前,声音柔弱,带着几分哽咽:“官爷,我们真的不是奸细。您看,我们之中还有老人和孩子(她指了指队伍中几名年纪稍大的将士和刻意扮作孩童的小兵),若是奸细,怎会带着他们冒险?我们只是想进城歇歇脚,补充些干粮,明日便继续赶路去洛阳,绝不敢在城中生事。”

她的中原口音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异域腔调,却被恰到好处的怯懦和哽咽掩盖。延寿也连忙附和,声音细弱:“官爷,求您发发善心,我们已经好几天没吃饱饭了,再不让进城,恐怕就要饿死在城外了。”

守军头目看着眼前这两个柔弱的女子,又看了看队伍中确实有几个“老弱”,心中的疑虑渐渐消散。他沉吟片刻,又看了看手中的铜钱,最终摆了摆手:“罢了,乱世之中,流民也不容易。不过,进城可以,所有人都要接受搜查,若查出什么违禁之物,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多谢官爷!多谢官爷!”萧凛连忙道谢,示意将士们依次接受搜查。

守军们上前,逐个检查将士们的行囊。兵器被藏得极为隐蔽,短刀裹在衣物深处,长剑混在破旧的被褥中,弓弩则拆解后与干粮、杂物放在一起。守军们大多只是随意翻找几下,并未仔细检查,只有少数几人较为认真,却也没能发现藏匿的兵器——将士们早已将兵器的金属部分用麻布包裹,避免碰撞发出声响,也防止被阳光反射出光泽。

一名守军在搜查一名将士的行囊时,摸到了裹在衣物中的短刀,顿时脸色一变,厉声喝道:“这里面是什么?!”

所有人的心都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那名将士按照事先约定,故作惊慌地说道:“官爷,那……那是一把砍柴刀,逃难途中用来砍柴生火、防身用的。乱世之中,路上不太平,没有兵器实在不敢赶路。”

二公主延寿女立刻上前,再次哀求:“官爷,这只是一把普通的砍柴刀,绝非什么违禁之物。您想想,我们这些流民,手无寸铁,若是遇到野兽或者歹人,岂不是任人宰割?带着这把刀,也只是求个心安。”

守军头目走了过来,拿起那把短刀看了看,见确实是一把普通的砍柴刀,刀刃上还有不少缺口,不像是军用兵器,便随手丢回行囊中:“罢了,一把砍柴刀而已,不算违禁。不过,进城之后,所有兵器都要自行收好,不得随意外露,否则一旦被巡防兵发现,照样治罪!”

“是是是,我们一定收好,绝不外露!”萧凛连忙应道。

经过一番周折,队伍终于顺利进入了孟州城。进城后,二公主延寿女立刻示意将士们分散行动,三三两两地沿着街道行走,避免过于引人注目。城中百姓大多面带菜色,街道两旁的店铺也有不少关门歇业,只有少数几家粮店和杂货铺还在营业,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

“我们找一处偏僻的客栈落脚,今夜在此休整,明日一早便出发。”二公主延寿女压低声音对萧凛和延寿说道,“客栈要选在城西南角,靠近城门,明日出城方便,也不易引起注意。”

萧凛点头,立刻安排几名将士去寻找客栈。不多时,将士们回来禀报,找到了一家名为“悦来客栈”的小客栈,位置偏僻,环境简陋,正好适合他们这些“流民”落脚。

众人陆续前往客栈,客栈老板见来了这么多客人,虽有些疑虑,但在萧凛拿出的碎银面前,还是立刻热情地将他们迎了进去,安排了几间大房让他们歇息。

进了房间后,二公主延寿女立刻关上门,神色凝重地对萧凛和延寿道:“孟州城虽已通过,但我们不能掉以轻心。今夜大家轮流值守,密切关注客栈内外的动静,若有异常,立刻禀报。明日天不亮我们便出发,尽量避开城中的早市和守军巡防,快速出城。”

“另外,”她看向将士们,“今夜歇息时,不可卸下衣物深处的短刀,睡觉时也要保持警醒。城中鱼龙混杂,难免有眼线或探子,一旦身份暴露,我们便会陷入重围,务必小心谨慎。”

将士们纷纷点头应诺,随即分成几组,轮流值守。二公主延寿女和延寿同住一间房,简单洗漱后,两人坐在床边,借着微弱的油灯灯光低声交谈。

“姐姐,今日真是好险。”延寿轻抚着胸口,脸上还带着一丝后怕,“刚才那名守军查到砍柴刀时,我还以为我们要暴露了。”

二公主延寿女握住她的手,指尖带着一丝微凉:“乱世之中,行路本就步步惊心。我们此行是为了搬救兵,肩上扛着辽室的希望,无论遇到多少危险,都只能迎难而上。”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孟州只是第一关,接下来的路,或许会更加艰难。洛阳是后周都城,戒备必定比孟州更为森严,我们想要见到符太后和柴宗训,绝非易事。”

“但我们不能放弃。”延寿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姐姐,经过今日之事,我更加明白,想要完成复仇大业,就必须学会隐忍和变通。以前我总想着依靠姐姐和萧凛哥哥,但现在我知道,我必须自己变强,才能真正帮到大家。”

二公主延寿女看着妹妹眼中的成长,心中满是欣慰。她轻轻拍了拍延寿的手背:“妹妹说得对,我们都在成长。洛阳城虽难进,但我们已有应对之策。只要我们坚持下去,拿出足够的诚意和理由,想必符太后和柴宗训会权衡利弊,出兵助我们一臂之力。”

夜深了,客栈外传来巡防兵的脚步声和梆子声,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夜色中。值守的将士们屏气凝神,密切关注着外面的动静,房间内的将士们也大多和衣而卧,保持着高度警惕。

二公主延寿女辗转难眠,脑海中不断思索着抵达洛阳后的对策。她知道,见到符太后和柴宗训只是第一步,想要说服他们出兵,还需要精准的言辞和足够的筹码。耶律璟的野心不仅威胁着辽室,也同样威胁着后周,这便是他们最大的筹码。但符太后心思缜密,柴宗训虽为太子,却尚未亲政,想要让他们下定决心出兵,绝非一蹴而就之事。

天未亮,客栈外便泛起了鱼肚白。二公主延寿女立刻起身,唤醒了众人。将士们迅速整理行装,简单洗漱后,便跟着萧凛悄悄离开了客栈。此时的孟州城还笼罩在晨雾中,街道上行人稀少,巡防兵也大多疲惫不堪,并未对他们过多留意。

队伍顺利出了孟州城门,沿着驿道继续向南行进。晨雾渐散,阳光穿透云层洒下来,照亮了前方的道路。驿道两旁的树木枝繁叶茂,鸟儿在枝头欢唱,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草木气息,与城中的压抑氛围截然不同。

“姐姐,出了孟州,接下来的路程应该会顺利一些吧?”延寿骑在马上,望着前方开阔的驿道,轻声问道。

二公主延寿女摇摇头,神色依旧凝重:“未必。孟州之后,便是郑州,郑州距洛阳不过百里,是洛阳的门户,守军必定更多,盘查也会更加严格。而且,我们这支三百人的队伍,即便乔装成流民,也终究太过显眼,难免会引起他人的注意。”

她转头对萧凛道:“萧凛哥哥,接下来我们改变路线,不再走主驿道,转而走乡间小路。乡间小路虽崎岖难行,速度会慢一些,但守军较少,也不易被探子察觉,更为安全。”

萧凛点头:“二公主考虑周全,乡间小路确实更为隐蔽。我早年曾随父亲去过洛阳,对沿途的乡间小路略有印象,可带路前行。”

队伍随即转向,朝着一条乡间小路走去。小路果然崎岖不平,路面狭窄,有些地方甚至需要下马步行,但沿途多是农田和村落,行人稀少,确实比主驿道安全许多。将士们虽然辛苦,却无人抱怨,只是默默赶路,心中都憋着一股劲,想要尽快抵达洛阳。

沿途的村落大多破败不堪,百姓们面黄肌瘦,见到他们这支“流民队伍”,大多避之不及,只有少数几户人家愿意收留他们借宿或换取粮草。但二公主延寿女和将士们从不强求,每次都会留下一些粮食或碎银作为回报,即便对方执意不收,也会悄悄放在门口。

这日午后,队伍行至一处名为“杏花村”的村落外,突然听到村中传来一阵喧闹声,夹杂着女子的哭泣声和男子的呵斥声。二公主延寿女示意队伍停下,眉头微蹙:“前方似乎有变故,萧凛哥哥,你带几人前去探查一番。”

萧凛领命,带着三名将士悄悄靠近村落,不多时便返回禀报:“二公主,村中来了一伙山贼,正在劫掠村民,抢夺粮食和财物,还想掳走村中几名年轻女子。”

“山贼?”二公主延寿女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乱世之中,百姓本就苦不堪言,这些山贼却还要趁火打劫,实在可恶!”

延寿也义愤填膺:“姐姐,我们不能见死不救!这些村民如此可怜,若是被山贼掳走,后果不堪设想。”

萧凛却有些顾虑:“二公主,我们此行重任在身,不宜节外生枝。若是与山贼发生冲突,难免会暴露身份和实力,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二公主延寿女沉吟片刻,目光坚定:“萧凛哥哥所言有理,但我们身为将士,岂能眼睁睁看着百姓遭受劫难?更何况,我们乔装成流民,若是见死不救,反而会引起村民的怀疑。这样,我们只出手击退山贼,不暴露真实身份和过多实力,速战速决,事后立刻离开,不给对方反应的时间。”

她随即做出部署:“萧凛哥哥,你带二十名身手矫健的将士,悄悄潜入村中,趁山贼不备,突袭他们的首领,打乱他们的阵脚。其余将士在村外戒备,防止山贼逃窜或有援兵赶来。我和延寿留在村外,接应你们。切记,只许击退,不可恋战,更不可暴露契丹身份和军用兵器,尽量使用短刀和拳脚。”

“是!”萧凛领命,立刻挑选了二十名将士,换上随身携带的破旧衣帽,悄悄潜入了杏花村。

村中一片狼藉,村民们的财物被山贼扔得满地都是,几名年轻女子被山贼拖拽着,哭得撕心裂肺,其余村民则被山贼用刀指着,不敢上前阻拦。山贼大约有三四十人,个个手持刀棍,面目凶狠,正在肆意抢掠。

萧凛等人潜伏在暗处,等待着最佳时机。当一名身材粗壮的山贼首领正准备将一名年轻女子扛在肩上时,萧凛大喝一声,率先冲出,手中短刀寒光一闪,直劈山贼首领的手腕。

山贼首领猝不及防,手腕被划中,疼痛难忍,手中的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其余将士也纷纷冲出,与山贼展开搏斗。将士们个个身手不凡,即便手中只有短刀,且刻意收敛了实力,也依旧打得山贼落花流水。

山贼们没想到这伙“流民”竟然如此厉害,顿时吓得魂飞魄散,纷纷扔下抢来的财物,四散逃窜。萧凛等人并未追赶,只是将村民们解救出来,便迅速撤离了村落。

回到村外,二公主延寿女立刻示意队伍出发,朝着前方继续行进。刚走不远,身后便传来了村民们的呼喊声,只见几名村民提着篮子,快步追了上来,篮子里装满了馒头、咸菜和鸡蛋。

“恩人!等一等!”为首的是一位中年村民,气喘吁吁追上队伍,把篮子高高举到二公主面前,眼里满是感激,“恩人,多谢你们救了全村人!这点吃食不成敬意,你们带着路上填肚子,千万别嫌弃!” 篮子里的馒头还带着余温,咸菜裹在油纸里,鸡蛋一个个圆滚滚的,是乱世里最实在的心意。

二公主延寿女连忙翻身下马,扶起中年汉子:“大叔不必多礼,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本分,怎敢要你们的东西?你们日子也不易,这些粮食该留给自己。”

“恩人这话就见外了!”中年汉子执拗地把篮子塞到萧凛手里,“若不是你们,我们的闺女就被山贼掳走了,家产也会被抢空,哪还有活路?这点吃食不算什么,你们赶路辛苦,带着总能顶顶饿。” 其他村民也纷纷附和,把手里的小包裹、干菜往将士们怀里塞。

延寿看着村民们淳朴的笑脸,眼眶微微发热,悄悄拉了拉二公主的衣袖:“姐姐,不如我们收下吧,这是他们的心意,再推辞就太生分了。” 二公主沉吟片刻,点头应下:“那便多谢各位乡亲。” 她转头对萧凛吩咐,“取些碎银给乡亲们,不能白拿他们的东西。”

“恩人万万不可!”中年汉子连忙摆手,“我们是真心感谢,哪能要你们的钱?你们快赶路吧,万一山贼回头,就麻烦了!” 说完,村民们不等他们反应,便匆匆转身跑回了村落,还远远喊着:“一路平安!”

二公主望着他们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萧凛把物资分给将士们,感慨道:“乱世之中,百姓虽苦,却仍存良善之心。” 延寿咬了口温热的馒头,轻声道:“我们更要尽快搬来救兵,平定战乱,让百姓们能安稳过日子。”

二公主点头,眼中重拾坚定:“出发!郑州不远了,我们必须赶在入夜前找到落脚之处,避开守军巡查。” 队伍再次启程,踩着乡间小路的碎石,朝着洛阳方向稳步前行。夕阳西下时,郑州城的轮廓已在远方浮现,而他们藏在布衣下的兵器,和心中的使命一样,从未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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