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门坊市坐落在主峰山脚,是宗门弟子与周边修士交易的核心之地。
这日恰逢每月一次的 “灵植集市”,坊市内人头攒动,叫卖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 ——
东侧摊位摆着新鲜的灵米、灵麦,泛着淡淡的灵气;
西侧则是各类灵草、灵药,从低阶的 “凝气草” 到中阶的 “洗髓花”,琳琅满目;
街角的丹药铺前围满了人,掌柜正拿着丹瓶,高声介绍新出炉的 “聚气丹”。
陆云许与陈雨泽、步家晓、李学钦四人也趁着空闲来逛坊市。
李学钦一进坊市,便被东侧摊位的灵米糕吸引,拉着三人直奔过去,手里还攥着从任务奖励中省下的灵石;
陈雨泽则想去西侧看看有没有罕见的水系灵草,想用来改良水盾术;
步家晓惦记着街角的锻造铺,打算给佩剑再淬一层金系矿石;
陆云许则跟在三人身后,目光偶尔扫过摊位上的灵草,想着能否找到适合《水衍四时诀》修炼的辅材。
“让让!都给本少爷让让!”
一道嚣张的喊声突然从人群中传来,打断了坊市的热闹。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身着锦袍的少年,带着四名护卫,正快步朝着西侧灵草摊位走去。
少年约莫十六七岁,面色红润,周身灵力波动虚浮,却强行散发着炼气三层的气息 ——
正是玄丹阁少主任意飞。玄丹阁靠丹药生意富甲一方。
任意飞虽天赋平庸,却靠着家族海量丹药堆砌,勉强晋至炼气三层,平日里在坊市横行惯了,修士们多因忌惮其家族势力,不愿与他计较。
此时,任意飞正停在一个摆满 “凝气草” 的摊位前。
摊位老板是个身着灰袍的低阶修士,约莫炼气一层,见任意飞过来,连忙陪着笑脸:
“这位少、少爷,您要买点灵草?我这凝气草都是今早刚采的,新鲜得很!”
“新鲜?”
任意飞嗤笑一声,抬脚踩在摊位的灵草筐上,翠绿的凝气草瞬间被踩得稀烂,汁液顺着竹筐缝隙渗出,在地面晕开深色的痕迹。
“这种破草,也配在本少爷面前称新鲜?”
他转头看向身后的护卫,指了指摊位角落那株泛着淡蓝灵光的 “水韵草”,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蛮横:
“那株草不错,本少爷要了。”
灰袍修士脸色骤变,像护着珍宝般将水韵草抱在怀里,声音带着颤抖:
“少主,这水韵草是我在寒潭边守了三天才采到的,我妹妹修炼走火入魔,全靠它来温养经脉,真的不能给您啊!”
“不能给?”
任意飞脸色一沉,抬手就将灰袍修士推倒在地。
修士单薄的身子撞在石墙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嘴角瞬间溢出血丝。
护卫们立刻上前,死死按住他的肩膀,让他动弹不得。
任意飞弯腰捡起水韵草,在手中随意把玩,草叶上的灵光因他粗鲁的动作渐渐黯淡。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被按在地上的修士,语气满是不屑:
“本少爷想要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你一个穷酸低阶修士,也敢跟本少爷讨价还价?”
“住手!”
陆云许的声音突然响起,清冽的语调穿透嘈杂的人群。
他本不想多管闲事,可看着灰袍修士眼中强忍的泪水与绝望,想起自己曾经落魄时的处境,终究还是忍不住上前一步。
陈雨泽、步家晓、李学钦也立刻围了过来,李学钦攥紧拳头,指节泛白,怒视着任意飞:
“你凭什么强抢别人的东西?还动手打人,太过分了!”
任意飞转头看向陆云许四人,上下打量着他们的五行门弟子服饰,见衣料普通,也未佩戴内门弟子的玉牌,眼中的轻蔑更甚:
“哟,五行门的弟子?怎么,想多管闲事?”
他晃了晃手中的水韵草,嚣张地挑眉:
“穷酸散修也配管本少爷的事?知道我爹是谁吗?我爹是玄丹阁阁主任意海!信不信我让你们在五行门都待不下去!”
步家晓气得手按剑柄,剑鞘发出轻微的震颤,却被陈雨泽悄悄拉住 ——
玄丹阁每年给五行门供应三成的丹药,若是闹僵,恐影响宗门修炼资源供应。
陆云许上前一步,挡在三人身前,目光平静地看着任意飞:
“坊市有坊市的规矩,交易讲究你情我愿。强抢财物、欺凌低阶修士,有失世家少主的身份。还回水韵草,此事便到此为止。”
“到此为止?”
任意飞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突然上前一步,浓郁的丹药气味扑面而来。
“本少爷踩死你,就像踩死一只蚂蚁!”
他伸出手指,戳着陆云许的胸口,
“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修为,炼气五层又怎样?在我玄丹阁面前,照样是个穷酸!信不信我现在就让护卫废了你,让你连五行门的门都进不去!”
四名护卫立刻上前,周身炼气二层的灵力尽数释放,形成合围之势。
李学钦紧张地挡在陆云许身侧,陈雨泽指尖凝起水盾,步家晓的佩剑已露出半寸剑刃,寒光闪烁。
陆云许却抬手拦住三人,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却终究还是压了下去。
他看了一眼被按在地上、嘴唇冻得发紫的灰袍修士,又看了看任意飞手中被捏得变形的水韵草,最终转身:
“我们走。”
“想走?”
任意飞没想到陆云许会突然退让,先是一愣,随即眼中闪过阴鸷的光芒,
“没那么容易!你给本少爷等着,这笔账,本少爷记下了!下次再让我遇见你,定要你好看!”
他看着陆云许四人的背影,狠狠将水韵草扔在地上,用脚反复碾踩,直到草叶彻底变成烂泥,才冷哼一声,带着护卫扬长而去。
灰袍修士挣扎着爬起来,望着陆云许四人的背影,眼中满是感激与愧疚,却只能蹲下身,默默收拾起被踩烂的灵草,指尖颤抖着,泪水滴落在破损的竹筐上。
陆云许走了几步,突然停下脚步,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株灵草 ——
那是株 “碧水灵芽”,比水韵草高了两个品阶,泛着莹润的蓝光,灵气浓郁得几乎凝成水珠。
他转身走回摊位,将灵草递到灰袍修士手中:
“这株碧水灵芽,温养经脉的效果比水韵草更好,你拿回去给你妹妹用。”
灰袍修士愣住了,看着手中的灵草,突然跪地磕头:
“多谢仙长!多谢仙长!”
“不必多礼。”
陆云许扶起他,
“尽快带灵草回去吧,别耽误了你妹妹的伤势。”
说完,便转身追上三人。
李学钦还在愤愤不平:
“那任意飞太嚣张了!我们凭什么让着他?太便宜他了!”
步家晓也咬牙道:
“若不是怕影响宗门丹药供应,我定要让他知道火刃的厉害!”
陆云许望着坊市入口处渐渐消失的锦袍身影,轻声道:
“与蠢货争辩,只会让自己也变成蠢货。”
他指尖摩挲着储物袋的边缘,
“玄丹阁虽势大,但任意飞心胸狭隘,今日的退让,恐怕也只会引来更多麻烦。我们日后行事,需多几分谨慎。”
四人继续逛着坊市,可刚才的兴致早已消散。
李学钦买了灵米糕,却没了往日的香甜;
步家晓路过锻造铺,也只是匆匆瞥了一眼;
陈雨泽看着摊位上的灵草,眉头始终紧锁。
唯有陆云许,目光偶尔扫过坊市各处的暗哨,心中已有了准备 ——
他知道,任意飞的记恨不会轻易消散,这场忍让,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平静。